王娟离开后，房间里顿时就沉默下来，很是寂静。
最终还是秦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，他语气尽量平和，对李建军说：
“李哥，你好，我叫秦阳。”
“梅姐是我的师父，我跟着她学做衣服。”
“我今天陪她过来，没有恶意，只是想与聊聊天，把事情说开，这样对大家都好。”
李建军打量了一下秦阳，点了点头，眼神复杂，没有说什么。
顾梅的目光，一首紧紧盯着李建军。
李建军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，叹了口气，先开了口，声音里满是疲惫：
“小梅，我知道我对不起你。这事……是我混账，没得辩。”
顾梅的嘴唇动了动，想说什么，又没有开口。
但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堵住了她的喉咙，只是眼圈迅速地红了。
一时又陷入沉默！
秦阳见状，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。
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顾梅，然后对李建军说：
“李哥，有些话，可能我们男人之间先聊聊更方便。”
“让梅姐和她的同学，也单独说两句。”
“你看这样可以吗？”
李建军愣了一下，随即明白了秦阳的用意。
这样挺好，可以避免当面撕开那层遮羞布，让双方都能够冷静面对，不过于情绪激动。
他点了点头，对顾梅说道：
“那小梅，你就在这里坐会，王娟马上就会回来的。”
顾梅也觉得这样很是难为情，就点了点，但没有吭声。
李建军对秦阳指了指楼上，说道:
“我俩去三楼抽根烟？”
秦阳笑了笑，就跟着李建军走出房间。
两个人来到三楼，李建军坐在一袋没有开包的水泥上，递给秦阳一支梅州牌的香烟。
自己先点燃，深深吸了一口，在烟雾缭绕中，他的面容显得更加憔悴。
“兄弟，让你看笑话了。”
他苦笑一声，声音压低了，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坦诚。
“我知道我不是东西。”
可……可有些话，我跟小梅没法说，一说就吵，这西年来都是这样。”
他吐着烟圈，眼神望着楼下杂乱的车棚，仿佛在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。
“自从生了闺女后，小梅的心思就全在孩子身上了，这我理解。”
“可她性子太倔了，一点小事就怄气，一冷就就是一个两个月的，家里冰窖一样……”
“我在外头工地累死累活，回到家，连口热乎气都没有。”
“更别说……说夫妻之间的那点事了，她碰都不让我碰一下。”
“兄弟，你说，我是个正常年轻人，这么不郁闷。”
秦阳走过去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，表示理解。
作为男人，都懂。
李建军顿了顿，脸上泛起一丝难堪的红晕，讪讪想笑了笑，觉得说这事，挺窝囊的。
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，今天说出来，轻松了许多。
秦阳也点燃了烟，吸了一口，问道:
“那李大哥知道顾梅为什么爱生气吗？你问过她生气的原因没有？”
李建军叹息一声，说道:
“问过她多次，顾梅就是不说。”
“她的性格就是那样，有事就憋着不说，生闷气，搞冷战，我也猜不懂她的心思。”
“这事，我琢磨了好久，猜想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，我妈在她旁边说了一句嫌弃的话，这件事情让顾梅记上了。”
“老人家喜欢添个孙子，抱怨几句，也当不真。”
秦阳知道，重男轻女的思想，在农村是相当严重的，也许是孩子奶奶的一句抱怨的话，伤到了自尊心极强的顾梅了。
李建军吧嗒吧嗒抽着，几口就把那支烟抽完，接着又抽出一支来，对着烟屁股点上，接着说道:
“后来……我实在受不了那样的日子，就跑去海南搞建筑。”
“人生地不熟，累，心里更苦。”
“正好，正好遇到王娟，她也在那边打工。”
“王娟这人，性子软和，知道疼人，而且她在那个方面，需求多……一来二去，我就……我就犯了错。”
“而顾梅过于冷淡，碰都不让我碰，我只得和王娟好了。”
“她性子首，与我合得来。”
李建军猛吸了几口烟，声音更加低沉：
“我知道这事不光彩，对不起小梅。”
“可 可我跟王娟，也是真想凑一起过日子，互相有个依靠。”
“我没想故意恶心小梅，只是，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头了。”
而二楼房间里，气氛同样冰冷尴尬。
王娟买了几瓶水回来，看到李建军和秦阳都不在，她把水放在小桌上，手指微微颤抖。
她不敢看顾梅，低着头，声音细若蚊蚋：
“小梅……喝瓶水吧。”
顾梅没有看那那瓶水，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曾经无话不说的老同学，声音冰冷：
“王娟，我做梦都没想到，会是你。”
“初中那会儿，你睡我上铺，我们分着吃一包辣条……”
“你，你也是有家庭的，你是怎么与李建军好上的？”
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楚。
王娟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，双手捂住了脸：
“对不起！小梅，真的对不起。”
“我知道我没脸见你。”
“我的家，很难很难，我的丈夫做事摔断脊椎骨，瘫痪了，我儿子，才三岁。”
“丈夫在家里，由孩子爷爷奶奶照顾，我一个人在外面打工赚钱养家。”
“在我最苦最难的时候，李建军向我伸出了温暖的手。”
“那时，他说他与你离婚了，我们两个就走到了一起。”
“后来我控制不住自己，我一个人太久了，建军他，他也很苦……”
“他苦？”顾梅几乎要冷笑出来，但看到王娟哭得肩膀颤抖的样子，那冷笑又噎在了喉咙里。
眼前的王娟，并非想象中嚣张的第三者，反而显得懦弱又可怜。
这种认知，让顾梅的愤怒无处着落，只剩下一种荒谬而深刻的悲哀和尴尬。
两个女人。
一个坐在着，冰冷愤怒。
一个站着着，哭泣忏悔。
中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道德鸿沟和破碎的过往情谊。
…………
过了一会儿，秦阳和李建军走了回来。
两人的表情都凝重。
李建军看了一眼王娟，说道:
“小娟，跟我去楼上帮我把墙面浇水淋湿，我下午好扇灰。”
李建军找了一个借口，把王娟叫了出去。
房间里只剩下了顾梅和秦阳两人。
顾梅抬头看了一眼秦阳，问道:
“秦阳，李建军对这事是一个什么态度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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