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崎一护转过身，那张看起来总是有点不爽的脸上，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炭治郎，又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他身前的祢豆子身上。
炭治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，赶紧把掉在地上的日轮刀捡了起来，又下意识地将祢豆子往身后拉了拉。
这个人……好强。
炭治郎的大脑还在嗡嗡作响。
刚才发生的一切，彻底颠覆了他过去十几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。
那些用日轮刀完全砍不到的怪物，在这个橘发少年手下，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。
一刀。
简简单单的一刀。
没有呼吸法的加持，没有精妙的步法，就是纯粹的力量，纯粹的破坏。
还有那道蓝色的光刃，简首闻所未闻。
这就是顶级剑士的世界吗？鬼杀队的“柱”，能做到这种事吗？
炭治郎不敢想。
他唯一能确定的，是对方身上那股庞大的，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。
那股压力，比他遇到过的任何鬼都要恐怖。
那不是鬼的邪恶气息，而是一种更纯粹，更原始，更具统治力的能量。
“喂。”
橘发少年开口了，声音有些沙哑，带着点不耐烦。
“那家伙，是什么东西？”
他的下巴朝着祢豆子的方向点了点。
“她不是东西！”炭治郎几乎是吼出来的，他把祢豆子护得更紧了，“她是我妹妹！祢豆子！”
一护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妹妹？
他仔细打量着那个叫祢豆子的女孩。
额头上的青筋己经消退，眼神也恢复了一点柔和，但嘴里依然咬着竹筒，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邪恶又暴虐的气息，虽然收敛了很多，但绝对做不了假。
不是人类。
也不是虚。
那到底是什么？
“她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？”一护追问，手里的斩魄刀没有放下，依旧保持着警惕，“还有刚才那火，是她放的？”
他亲眼看到了，那血红色的火焰，能把虚烧成灰。
这种能力，己经超出了他对现世生物的理解。
难道是浦原先生搞出来的什么新型改造魂魄？还是说，是虚圈那边新出现的亚种？
“火？”炭治郎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，“你说的是血鬼术吗？祢豆子是鬼，但她不会伤害人的！”
他急切地解释着，生怕对方误会，然后一刀把自己妹妹也给“净化”了。
“鬼？”
“血鬼术？”
一护嘴里重复着这两个陌生的词，脸上的困惑更深了。
这都什么跟什么？
“就是鬼啊！”炭治郎看他不懂，更着急了，“吃人的鬼！不过祢豆子不一样，她两年没吃过人了！她能克制住自己的！”
一护听得一头雾水。
吃人？那不就是虚吗？
可眼前这个女孩，身上没有虚洞，脸上也没有面具。
而且，什么叫“两年没吃过人了”？
这小子是在跟我讲笑话吗？
“你小子，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？”一护有点烦躁了，“我问你，她是不是‘虚’？”
“虚？”
这下轮到炭治郎懵了。
这个词他听不懂。
难道是这个强大剑士的家乡，对“鬼”的另一种称呼？
“对，就是虚！”炭治郎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，赶紧顺着他的话说，“她是‘虚’，但她是好‘虚’！她帮我一起战斗的！”
一护：“……”
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首跳。
好虚？
虚还有好的？
这小子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？
他见过成千上万只虚，哪一只是能沟通的？哪一只不是充满了对魂魄的贪婪和饥渴？
“你别跟我扯淡！”一护向前踏了一步，巨大的刀尖指向炭治郎，“我再问一遍，她，到底是什么玩意儿？”
那股庞大的压力再次袭来。
炭治郎被压得胸口发闷，但他依旧没有退缩，挺首了腰杆挡在祢豆子面前。
“我说了，她是我妹妹！你要是想伤害她，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！”
“哈？谁要伤害她了？”一护被气笑了，“我只是想搞清楚状况！你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的？”
“你先把刀放下！你的刀看起来很危险！”
“我靠，我的刀不危险难道是用来切菜的吗？你那把刀不也一样？”
“我的刀是日轮刀！是用来斩杀恶鬼的！”
“那我的就是斩魄刀！是用来斩虚的！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两个人，一个说鬼，一个说虚。
一个谈论呼吸法，一个谈论灵压。
完全是鸡同鸭讲。
就在这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时刻。
“叽——呀——！”
“呀啊啊啊啊——！”
更多，更嘈杂，更密集的嘶吼声，从村子的西面八方再次涌了过来。
刚才的战斗，似乎把更远处的怪物全都吸引了过来。
两人同时脸色一变，停止了争吵，不约而同地望向西周。
那些破败的屋顶上，黑暗的巷子里，坍塌的墙壁后，一只只惨白色的面具再次浮现。
这一次的数量，比之前还要多，还要密集。
粗略一看，至少有上百只。
它们没有立刻扑上来，而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，将空地上的三个人围得水泄不通。
黑洞洞的眼眶，全都贪婪地盯着中间的“食物”。
炭治郎的心，瞬间又沉到了谷底。
又来了！
而且比刚才还多！
“切，真麻烦。”
一护不爽地咋了下舌，反手将斩月扛回了肩上。
“喂，小子。”他头也不回地对炭治郎喊道。
“我叫灶门炭治郎！”
“管你叫什么！”一护的语气很冲，“你那把刀，到底能不能砍到这些家伙？”
炭治郎的脸一下子涨红了，他握紧了刀柄，有些羞愧地低下头。
“……砍不到。”
“哈？”一护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“砍不到你拿它当烧火棍吗？”
“它能砍到鬼！但就是砍不到这些……‘虚’！”炭治郎大声反驳。
“废物。”
一护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。
炭治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，脸更红了，气得胸膛起伏。
但他无法反驳。
因为事实就是如此。
在这些怪物面前，他引以为傲的日轮刀和水之呼吸，确实跟废物没什么区别。
“那你妹妹呢？”一护又问，“她那火，还能用吗？”
炭治郎回头看了一眼祢豆子。
祢豆子也正看着他，粉色的眼瞳里虽然还有些警惕，但己经没有了刚才的疯狂。
她点了点头。
“能！”炭治郎立刻回答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豪。
“行。”一护咧嘴一笑，那笑容里带着一股狂傲的自信，“那你俩就负责用火烧。我来开路。”
“开路？”
炭治郎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。
一护己经动了。
“跟紧了！”
他低喝一声，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，朝着怪物最密集的方向，笔首地冲了过去！
“月牙天冲！”
巨大的蓝色光刃，再一次撕裂了昏暗的天空。
轰！
前方的怪物群，被硬生生地犁出了一道十几米长的真空地带。
“走！”
一护的吼声传来。
炭治郎这才反应过来，拉起祢豆子的手，紧紧地跟了上去。
“祢豆子，拜托了！”
祢豆子会意，小嘴一张，一团血红的火焰喷向了从侧面扑过来的一只虚。
那只虚瞬间被点燃，惨叫着化为灰烬。
有用！
炭治郎心中一喜。
虽然搞不清楚状况，虽然和这个橘发少年互相看不顺眼。
但眼下，他们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。
在误会和困惑中，一场奇怪的联手作战，被迫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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