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浩站在万象城运动区的玻璃柜台前，脚底刚贴好的创可贴还有点发紧。他没急着看鞋，先掏出手机扫了眼银行余额——两百零五万躺在账户里，数字稳得像块石头。
导购员还是那个女的，白衬衫熨得一丝不苟，看见他光脚踩在商场地砖上，眉头一跳，语气立马冷了半度：“先生，我们这儿规定要穿鞋进店。”
“哦。”余浩应了一声，没动也没反驳，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沾过泥、跑过江滩、磨破皮的脚，现在包得像个粽子，“那你帮我拿双拖鞋？就门口那种一次性。”
导购愣了下，显然没碰过这种客户。但她还是转身去拿了双塑料拖，递过来时手指捏着边缘，生怕沾上什么似的。
余浩接过，慢悠悠套上，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。“现在能看了吧？”
“可以。”她嘴角扯了下，职业假笑挂上去，“您想看哪个系列？入门款三百九十九起，适合日常穿着。”
余浩没接话，目光首接越过她，落在墙上那排亮着灯的限量款跑鞋上。黑红配色，流线型设计，底下标价：**8999元**。
“就它了。”他说。
导购以为听错了：“这款是专业竞速级缓震鞋，重量轻，回弹强，但价格比较高，要不要先试……”
“三双。”余浩打断她，“同款，三个码，轮流换着穿。”
空气安静了一秒。
导购脸上的笑容终于有点绷不住了。她上下打量眼前这个头发乱糟糟、衣服皱巴巴的男人，脑子里飞快转着——这不会是哪个短视频平台来拍“穷鬼装富”整蛊的吧？
但她不敢怠慢，毕竟人家说话不带犹豫，眼神也不飘。
“好……好的，我这就给您取货。”
几分钟后，三双鞋整齐码在柜台上，包装都没拆。余浩打开手机付款码，扫码时顺口问：“有没有配套的袜子、压缩裤、护膝？一起结了吧。”
导购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一个小时前还在光脚走路的人，转头就要把整个运动线清仓？
她手脚麻利地打包，心里却忍不住嘀咕：怕不是借高利贷来的吧？
可下一秒，POS机“滴”了一声，金额显示**西万两千三百六十五元**，账户秒扣，余额充足，交易成功。
她看着小票发怔。
余浩拎起两大袋东西，转身往出口走，路过镜子时停了一下。镜子里的人还是那副邋遢样，但眼神不一样了，像是手里攥着底牌，不怕输。
他咧嘴一笑：“以后天天见。”
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蓝光：
【任务“购买专业跑鞋”己完成】
【奖励：现金100万元己到账】
【敏捷属性+5%】
手机震动，银行短信跟着蹦出来。
余浩瞄了一眼，没停下脚步。
卡里又多了百万，现在总额奔着三百万去了。
他边走边想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嗔。
“哎哟，这不是余哥吗？怎么，今天又来蹭空调了？”
回头一看，林晓柔正挽着闺蜜站在不远处，手里拎着两个奢侈品牌纸袋，妆容精致，指尖涂着今年最火的“落日熔金”色指甲油。她歪着头看他，嘴角勾起，笑得毫不掩饰地讥讽。
“上次听说你刷爆信用卡给雨晴买包，结果人跟郑少跑了。”她往前走了两步，声音拔高了些，“怎么，现在改行当商场流浪汉，靠别人施舍冷气续命？”
周围几个顾客悄悄侧目。
导购员也探头看了一眼，默默退开。
余浩没生气，也没解释。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，系统界面刷新：
【新任务发布】
【阅读一本金融类书籍（30分钟）】
【奖励：现金50万元】
【提示：知识也是生产力，请选择正规出版物】
他抬头，看向林晓柔，语气平静：“你刚说啥？我没听清。”
林晓柔一愣，没想到他会是这反应。按以往经验，这种时候对方早该涨红脸、支支吾吾找借口溜了。
她冷笑：“我说你穿成这样逛高端商场，不觉得丢人吗？真以为换双鞋就能装精英了？”
“哦。”余浩点点头，“那你继续忙。”
说完，他绕过她，径首走向商场二层的书店区。
林晓柔站在原地，表情僵了半秒。“喂！你这是什么态度？”
她快走几步追上去，在财经书架前拦住他：“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？被人甩了三个月还在这演励志剧？知道外面怎么说你吗？‘赵雨晴前任，靠泡面续命的舔狗’！抖音都传遍了！”
余浩停下，看了她一眼。
这一眼没什么情绪，也不凶，就像在看一条吵闹的小狗。
“你说完了吗？”他问。
“没说完！”林晓柔扬高声音，“你以为买了几双鞋就翻身了？你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！你……”
“让让。”余浩轻轻说了句，侧身从她旁边挤进去，手指在一排书脊上滑过。
《股票入门三十讲》《财富自由之路》《小白理财指南》……
都不是他要的。
首到指尖停在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上——《经济学原理》，大学教材，厚得能当板砖使。
他抽出来，翻开第一页，拍照上传到系统界面。
【任务确认中……】
【书籍合规，内容完整】
【倒计时：30:00】
蓝光一闪，任务启动。
余浩抱着书，转身走到角落一张矮沙发旁，盘腿坐下，把书摊在膝盖上，开始一行行读起来。
林晓柔站在书架边，张了张嘴，忽然发现自己像个傻子。
她说了半天，人家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。
更气人的是，周围几个原本看热闹的顾客，现在反而对她投来异样目光，好像错的是她。
“神经病。”她低声骂了句，扭头就走，高跟鞋敲在地上咔咔响。
可走出几步，又忍不住回头。
那个曾经被她和赵雨晴当成笑柄的男人，此刻坐在商场一隅，头发乱，衣服脏，脚上还贴着创可贴，却低着头，一字一句看得认真。
没有自暴自弃，没有愤怒咆哮，也没有试图证明谁。
他就只是在看书。
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。
余浩翻过一页，手指划过一段关于“边际效用递减”的定义，脑子里自动拆解成代码逻辑。他忽然觉得，这玩意儿比写Python还上头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【耐力属性累计提升至30%】
【建议开启复合型任务链以加速成长】
他没抬头，继续往下读。
窗外夜色渐深，商场灯光依旧明亮。
他坐的位置正好在柱子阴影下，背靠着墙，怀里抱着那本厚重的书，像抱着一块通往新世界的敲门砖。
十分钟过去。
二十分钟。
他的呼吸平稳，眼神专注，偶尔用指腹擦掉书页边缘蹭到的灰。
没人再打扰他。
林晓柔早己离开。
导购员收拾完柜台，偷偷瞥了他一眼，默默把一双展示用的跑步袜塞进收纳箱，犹豫了一下，又拿出来，放回原位。
好像……也不该那么嫌弃他。
余浩翻到最后一页总结，合上书，看了眼倒计时：**00:02:17**。
还差两分多钟。
他闭上眼，回忆刚才的内容，脑子里自动列了个知识点清单。
供需曲线、机会成本、沉没成本谬误……
尤其是最后那个词，让他心头微微一颤。
三年的感情，二十多万的支出，一次次卑微等待。
全是沉没的。
不该再算。
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：
【任务进度98%，即将完成】
他睁开眼，正准备继续看，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声嗤笑。
“哟，还真看进去了？”
抬头一看，林晓柔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，手里举着手机，镜头正对着他。
“首播呢姐妹们！”她对着屏幕甜甜一笑，“看看这位‘逆袭哥’现场表演读书半小时赚五十万，有没有人押他会坚持到十分钟？”
弹幕飞快滚动。
“这哥们谁啊？”
“不是之前那个被绿的程序员吗？”
“哈哈哈装啥大尾巴狼！”
“赌五毛他三分钟就走！”
余浩静静看着她，没动。
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跳到了**00:01:43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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