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周后，许杰背着简单的行李，准时到市局报到。
所谓的跟班学习，其实就是打杂。
被分到一个陌生的科室，干的都是些边缘的、没人愿意干的活儿，复印文件、整理档案、跑腿送材料。
市局的人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，对这个从下面分局来的“学员”爱答不理，呼来喝去。
许杰倒也不在意。
他本来就不是来学习的，他是来“流放”的。
这里环境反而更清净，没人认识他，也没人关注他。
他正好利用这段时间，安心复习公务员考试。
每天下班，他就在市局附近找个小旅馆住下，啃书做题。
偶尔去找个网吧，查看一下股票行情。
“金宇材料”依旧不温不火地在十块钱到十一块钱之间震荡，磨炼着持股者的耐心。
许杰一点也不急，他甚至又找机会补了点仓位。
他知道，这是在积蓄力量，爆发的前夕越平静，后面的动静就越大。
离岸账户那边，他小试牛刀买的那点美股，倒是涨得不错，短短几天就有了百分之十几的收益，让他对海外市场的操作更有信心了。
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，平淡无波。
偶尔和单位同事通电话，赵哥会跟他八卦一下单位里的情况。
“刘婷学习回来了，好家伙，派头更足了，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！” “王主任对她更是没得说，简首当祖宗供着！” “你小子不在也好，省得看着闹心…”
许杰听着，只是笑笑，并不多问。
他知道，那对狗男女现在肯定打得火热，巴不得他永远别回去。
正好，他也懒得看他们恶心人的表演。
一个月的学习期很快就要结束了。
这天是周五，许杰办完了结业手续，准备下午就坐车回单位。
中午，他在市局食堂吃完饭，闲着没事，又溜达到了附近的网吧。
开机，登录炒股软件。
习惯性地输入“金宇材料”的代码。
按下回车。
屏幕一闪，走势图跳了出来。
许杰的眼睛瞬间瞪大了！
股价：元！
涨停板！
一根刺眼的大阳线，首接封死了涨停！下面挂着巨量的买单！
终于启动了！
许杰用力握了一下拳头，心里一阵狂喜！
一个月的等待，终于迎来了第一波像样的拉升！
他知道，这只是开始！后面还有更大的涨幅！
强忍着激动的心情，他关掉了软件。
不能表现得太异常，网吧里还有别人。
他平静地站起身，结账下机。
走出网吧，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，暖洋洋的，他的心情也像这阳光一样灿烂。
好事成双。
股票大涨，学习结束，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了。
下午，他坐上了返回单位的长途汽车。
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，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，开始思考回去后可能面对的情况。
王涛和刘婷，经过一个月的“蜜月期”，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。
自己回去，会不会又成为他们的眼中钉？
得想好应对的策略。
车到站了。
许杰提着行李，回到熟悉的单位办公楼。
刚走进办公室，就感觉到一股不同以往的气氛。
刘婷果然回来了，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，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就很精致的咖啡杯，慢悠悠地喝着咖啡，和旁边一个女同事说笑着。
她看起来确实不太一样了。
穿着更讲究了，妆容更精致了，眉宇间那股得意和优越感几乎要溢出来。
看到许杰进来，她只是斜眼瞥了一下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诮，连个招呼都没打，继续和女同事聊天。
“哎呀，市里那个培训班确实不一样，请的都是专家教授，收获太大了！”刘婷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贝，生怕别人听不见，“王主任说了，以后这种机会还多着呢！”
旁边的女同事附和着：“那是那是，王主任最看重你了嘛！”
许杰懒得理她，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。
桌子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。
赵哥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：“回来了？市局怎么样？”
“就那样，混日子呗。”许杰一边擦桌子一边说。
“看见没？”赵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刘婷的方向，“出去一趟，回来更不得了了。看见她桌上那个新杯子没？听说是什么外国牌子的，好几百一个呢！还有她身上那件外套，估计也得小一千。”
许杰心里冷笑。
培训补助才几个钱？够她这么挥霍？
这钱是哪来的，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。
王涛为了泡妞，真是舍得下本钱。
正说着，王涛从他的小办公室里出来了。
看到许杰，他愣了一下，随即板起脸，官腔十足地说：“哦，小许回来了？学习得怎么样啊？有什么收获啊？”
许杰赶紧站起身，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：“报告王主任，学习完了，收获很大，开阔了眼界，谢谢主任给我这个机会。”
王涛对他的态度很满意，点了点头：“有收获就好。以后要把学到的东西运用到实际工作中，别辜负组织的培养。”
“是是是，我一定努力。”许杰连连点头。
王涛的目光越过他，落到刘婷身上，瞬间变得“和蔼可亲”起来：“小刘啊，上次培训那个总结报告写得不错，局领导都表扬了！下午有个和兄弟单位的交流座谈会，你准备一下，跟我一起去参加。”
“好的，王主任！我马上准备！”刘婷立刻站起身，声音清脆，带着受宠若惊的喜悦。
王涛背着手，满意地回办公室了。
刘婷得意地扫了办公室一眼，开始收拾东西，准备跟领导去“见世面”。
许杰冷眼看着这一切，心里毫无波澜，甚至有点想笑。
一个用身体换机会，一个用权力换肉体。
各取所需，公平交易。
只是，这交易能持续多久呢？
下班的时候，许杰故意晚走了一会儿。
等办公室里人都走光了，他走到刘婷的工位旁边。
她的电脑还没关，屏保是她的自拍照。
许杰的目光扫过她的桌面。
那个崭新的名牌咖啡杯，旁边放着一支同样崭新的、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钢笔。
桌角还放着一个奢侈品品牌的化妆品小样。
这些东西，都不是她以前那个消费水平会买的。
许杰的眼神越来越冷。
他拿出手机，假装在看东西，飞快地对着刘婷的桌面拍了几张照片。
尤其是那个化妆品小样，他特意放大了拍清楚logo。
然后，他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，离开了办公室。
这些，都是细节，都是线索。
现在可能没用，但将来或许就是压垮骆驼的其中一根稻草。
回到宿舍，他打开电脑，登录那个加密的云存储空间。
将今天拍的照片，和李伟之前发来的那些证据，放在了一起。
看着那个不断增加的文件夹，许杰的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。
裂痕，早己存在。
并且，在不断地加深，扩大。
他只需要的，或许只是一个合适的时机。
而现在，他要做的，就是继续潜伏，继续积累。
等待那最终爆发时刻的到来。
他的目光，再次投向电脑屏幕上“金宇材料”那根昂扬的阳线。
财富的裂痕，也在不断扩大。
而这，才是他真正的底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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