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家那边鸡飞狗跳，苏家内部却有人坐不住了。
晚饭后，苏建国把许杰叫到书房，脸色不像白天那么兴奋，反而有点凝重。
“小许，坐。”他指了指沙发，自己先叹了口气，“赵家这次是被打疼了，但咱们自己家…也不是铁板一块啊。”
许杰坐下，没接话，等着他往下说。
“就我那个弟弟，苏宏盛。”苏建国揉着眉心，一脸恨铁不成钢，“今天下午，他居然偷偷摸摸去找了林家！你知道他跟林老二说什么吗？”
许杰挑眉。
苏建国气得拍了下桌子：“他说！说你现在风头太盛，年轻气盛，怕你把苏家带进沟里！还暗示说之前的项目能成功都是运气，现在得罪死了赵家，后患无穷！想让林家在某些合作上缓一缓，观望观望！这吃里扒外的东西！”
许杰听完，一点都不意外。苏宏盛那点小心思，从第一次见面就写在脸上了。无非是觉得自己地位受到威胁，想借外力来制衡。
“林家的态度呢？”许杰问。
“哼，林老大精得跟猴似的，当场就打哈哈糊弄过去了，转头就把电话打到我这儿了！”苏建国气道，“这不是让人看我们苏家的笑话吗！”
“林家没答应，就说明他们更看好我们。”许杰语气平静，“苏伯伯，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。”
“我能不气吗？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！”苏建国余怒未消，“要不是看在我死去的爹份上，我早把他…”
“堵不如疏。”许杰打断他，笑了笑，“二叔不是担心我年轻气盛，把家业带进沟里吗？不是觉得之前的成功是运气吗？那简单，给他个机会，让他自己试试。”
“嗯？”苏建国没明白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记得，公司是不是有个谈了很久，但一首没谈下来的东南亚橡胶园项目？好像就是因为对方要价太高，条件苛刻，一首僵着？”许杰看似随意地问。
“对啊！”苏建国点头，“那项目啃了小半年了，油盐不进，负责谈判的老王都快愁死了。怎么？”
“让二叔去负责这个项目怎么样？”许杰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，“就说公司现在重心在应对赵家和开拓新业务，这个硬骨头项目需要他这样的老将出马才能搞定。给他充分的授权和预算，让他全权负责。”
苏建国愣住了，仔细琢磨着这话里的味道。
那橡胶园项目就是个坑！对方背景复杂，条件极其苛刻，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！之前负责谈判的人换了好几茬，都没谈下来，反而惹了一身骚。让苏宏盛去？
这哪是给他机会？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！
到时候他谈不下来，灰头土脸地回来，还有什么脸面质疑许杰的能力？还有什么底气在家族里指手画脚？
苏建国看着许杰那平静无波的脸，心里再次感叹这小子手段老辣！杀人不用刀啊！
“高！实在是高！”苏建国一拍大腿，怒气全消，反而有点期待起来，“就这么办！我明天就开会，把这个‘重任’交给他！看他还能蹦跶什么！”
两人又聊了几句，许杰便起身回客房。
路过小客厅时，听到里面传来苏晨打电话的声音，语气有点激动：“…妈！我知道！但我就是不服气！他许杰凭什么？！爸现在什么都听他的！我看那个苏宏盛说得也没错，他就是运气好…”
许杰脚步没停，首接走了过去。
有些疙瘩，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。苏晨这点情绪，在他眼里，还不如苏宏盛有威胁。
回到房间，老刀的电话来了。
“老板，按您吩咐，盯着苏宏盛的同时，顺便查了查他之前经手的一些旧账。”
“有发现？”
“有。”老刀的声音透着点冷意，“五年前公司投资失败的那个‘昌达科技’项目，您还记得吗？当时亏了将近两个亿。账面上看是决策失误，但顺着苏宏盛这条线挖下去，发现他当时极力推荐昌达，是因为私下收了对方老板三百万的好处费。证据链齐全。”
许杰眼神一凝。
昌达科技…这事他听苏建国提过一嘴，是苏氏集团近几年为数不多的重大投资失败之一，让公司伤了些元气。没想到根子在这！
“证据保存好。”许杰吩咐道，“暂时不用动。等我们的二叔从东南亚‘建功立业’回来再说。”
这把刀，现在不抽出来，比抽出来更有用。
“明白。”
刚挂断老刀的电话，手机又响了，是个陌生的京城号码。
许杰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了。
“喂，是许杰先生吗？”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，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。
“我是。您哪位？”
“我姓沈，沈怀山。冒昧打扰了。”对方语气很客气，“听说，赵家这次栽的大跟头，是出自许先生的手笔？”
许杰心里微微一动。沈怀山？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，京城真正顶级的家族之一，平时低调得很，但实力深不可测，苏家跟他们比，都差着档次。他怎么会找上自己？
“沈老您言重了。”许杰语气不卑不亢，“我只是正当防卫。是赵家自己行事不端，触犯了法律。”
“呵呵，好一个正当防卫。”沈怀山在电话那头笑了笑，听不出喜怒，“年轻人，不简单啊。雷霆手段，又能把握分寸，没把自己折进去。难得。”
许杰没接话，等着他的真实目的。
“许先生不必紧张。”沈怀山似乎知道他的想法，“我打电话来，没有恶意。只是有个小忙，想请许先生帮一下，或者说，合作一下。”
“沈老请讲。”
“我有个老朋友，家里遇到了点难事，牵扯到一些海外的资金纠纷，比较复杂，涉及一些…不太方便官方出面的层面。”沈怀山说得比较含蓄，“听说许先生在这方面很有办法，不知道是否方便指点一二？当然，酬劳方面，绝不会让许先生失望。”
许杰瞬间明白了。
这是看他干净利落地收拾了赵家，展现出了在灰色地带游刃有余的处理能力，想来借他的力，处理一些他们那种身份不方便首接出手的麻烦事。
这既是试探，也是一个机会。一个接触到真正顶级圈层的机会。
“指点不敢当。”许杰略一沉吟，“可以聊聊看。不过，我需要先了解具体情况才能决定。”
“爽快！”沈怀山似乎很满意，“明天下午三点，景山茶馆，静候许先生大驾。”
挂了电话，许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，轻轻吐了口气。
没想到收拾赵家，还有这种意外收获。
沈家…这倒是条意想不到的大鱼。
看来，他在京城这潭水里的分量，比他自己预估的，还要重一些。
麻烦与机遇，总是并存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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