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立团撤往根据地的路上，雪下得更紧了。陈宇押着个活口——是刚才鬼子特战小队里的一个兵，二十来岁，黄呢子军装被扯破，脸上沾着血和雪，缩着脖子坐在马背上，眼神里满是慌。
“把他带进窑洞，老子亲自审！”李云龙一进根据地的临时驻地，就把马鞭往墙上一挂，嗓门震得窑洞顶上的雪簌簌掉。
陈宇像拎小鸡一样，将鬼子兵扔进了窑洞。石敢当见状，迅速搬来一张木凳，横在门口，然后把手中的机枪往腿上一放，虎视眈眈地盯着鬼子兵，警告道：“给我老实点！你家李团长的脾气，可不是好惹的！”
那鬼子兵显然被石敢当的气势吓到了，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，双腿一软，首接瘫坐在地上。他嘴里还不停地叽里呱啦说着日文，语速极快，仿佛在求饶一般。
陈宇完全听不懂鬼子兵在说什么，他皱起眉头，转头朝门口喊道：“晚秋，快过来帮忙翻译一下！”
林晚秋应声进来，她刚把老乡送的蓝布头巾摘了，乌黑的辫子垂在肩头，沾了点雪粒，像缀了串小珍珠。她穿的浅蓝棉袄外面套着灰布罩衫，袖口磨出了毛边，却洗得干干净净，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，是刚才记录鬼子情报用的。
“你问他，松井的特战小队下一步要去哪儿？是不是要偷袭咱们的兵工厂？”陈宇看着林晚秋，把早就想好的问题说出来——刚才林晚秋提到本子里有“偷袭兵工厂”的线索，他得确认清楚。
林晚秋蹲下身，用流利的日文跟鬼子兵交流。鬼子兵一开始还嘴硬，说“不知道”，首到石敢当把机枪往他面前一放，枪栓“哗啦”一响，他才慌了神，结结巴巴地说了起来。
“他说……松井队长确实要偷袭兵工厂，时间就定在后天拂晓！”林晚秋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，仿佛这个消息让她感到十分沉重；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，显示出内心的担忧和不安。
林晚秋的手中紧握着一支笔，迅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。笔尖在纸张上飞快地移动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，似乎在诉说着这个情报的紧迫性和重要性。
“而且，他还说……兵工厂里有他们的人，会帮忙打开大门！”林晚秋的语速稍快，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惊讶。这个消息无疑给原本就严峻的形势又增添了几分复杂性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继续翻译道：“他还说，国民党的部队会在旁边策应，等鬼子得手后，一起把兵工厂的机器运走。”林晚秋的声音越来越低，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。
记录完这些信息后，林晚秋停下了手中的笔，凝视着笔记本上的字迹，仿佛能从这些文字中看到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即将展开。
陈宇心里一沉——果然跟他想的一样，兵工厂不仅有内奸，还跟国民党勾上了。他刚想再问“内奸是谁”，窑洞门突然被推开，高志远走了进来，穿着件黑色棉大衣，领口围着毛围巾，脸色严肃。
“李团长，陈宇，审得怎么样了？”高志远扫了眼地上的鬼子兵，又看向陈宇，“我听说你们得到了偷袭兵工厂的情报？”
“是啊高政委！这鬼子都招了，后天拂晓就来！”李云龙赶紧接话，“咱们得赶紧派兵去守兵工厂！”
高志远却摇了摇头，走到陈宇面前，拿起他手里的笔记本翻了翻：“陈宇，这情报可信度不高啊。一个普通的鬼子兵，怎么会知道这么核心的计划？说不定是鬼子故意放出来的假情报，想调咱们的兵，好偷袭咱们的驻地。”
“高政委，这鬼子都吓得快尿裤子了，怎么会说假话？”石敢当急了，站起来反驳，“而且晚秋同志之前翻译的鬼子本子里，也写了偷袭兵工厂的事，这还能有假？”
“本子里的内容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”高志远放下笔记本，语气严肃，“现在根据地的兵力本来就紧张，要是把兵调去守兵工厂，驻地空虚了怎么办？万一鬼子来偷袭驻地，咱们损失更大。这事得从长计议，不能听一个俘虏的一面之词。”
陈宇心里清楚，高志远这是又在拿“路线”说事，可兵工厂要是丢了，独立团就没了武器来源，以后怎么跟鬼子打？他刚想争辩，林晚秋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，小声说：“我刚才翻译的时候，这鬼子提到了一个内奸代号，叫‘麻雀’，说只有松井能联系上他，具体是谁，他也不知道。”
“麻雀？”陈宇心里一动，这个代号他好像在现代军校的历史资料里见过，是抗战时期某个潜伏很深的内奸常用的代号，难道就是同一个人？他刚想追问，高志远却摆了摆手：“行了，这事我知道了，先把俘虏关起来，等我跟军分区汇报了再说。李团长，陈宇，你们也别太急，咱们得按组织程序来。”
说完，高志远转身走出了窑洞，留下李云龙和陈宇面面相觑。
“他娘的！按程序按程序！等程序走完，兵工厂都没了！”李云龙气得踹了一脚木凳，又看向陈宇，“陈宇，你说咋办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鬼子把兵工厂端了吧？”
陈宇攥了攥拳头，心里有了主意：“李团长，咱们不能等军分区的命令！兵工厂那边，咱们得偷偷派些人过去，先摸清情况，找到那个叫‘麻雀’的内奸。另外，兵工厂急需弹药，咱们得赶紧把后勤处的弹药送过去，不然就算守住了，也没武器跟鬼子打。”
李云龙点头：“行！就按你说的办！我现在就去调人，你去后勤处找老周，让他赶紧准备弹药，明天一早就往兵工厂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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