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汪蓝身边，胡天一没有多余的废话，首接伸出手，
用指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赵培鑫的桌面，发出“叩叩”两声脆响，吸引了附近同学的注意。
在赵培鑫抬起头，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瞪过来时，胡天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
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：
“你，滚过去。”
这话如同一点火星溅入了油桶，赵培鑫本就憋了一肚子火，
此刻被胡天一用如此羞辱性的字眼当众驱赶，瞬间炸了！
他“嚯”地一下站起身，由于动作过猛，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“吱嘎”声。
他梗着脖子，脸涨得通红，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变调：
“我不起，你能怎样？！胡天一你别太过分了，这是我的位置。”
他试图用音量来掩盖内心的虚张声势。
两人这突如其来的对峙，立刻让原本嘈杂的课间安静了一瞬，
周围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，窃窃私语声嗡嗡响起：
“哇！要干起来了？”
“胡天一今天也太刚了吧…”
“赵培鑫也挺惨的，位置被占还被怼…”
“有好戏看了…”
面对赵培鑫的色厉内荏和周围探究的目光，
胡天一脸上非但没有怒色，反而勾起一抹淡淡的、带着点嘲讽的笑意。
他往前微微逼近一步，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赵培鑫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
“不起？”
胡天一的声音依旧平稳，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，但眼神却骤然锐利起来：
“不起我现在就。你可以试试。”
赵培鑫被胡天一眼中那冰冷的光芒慑住了，心脏猛地一缩。
他看着胡天一比自己高大结实不少的身板，再对比一下自己瘦高的体型，真动起手来绝对吃亏。
他喉咙发干，艰难地咽了口口水，强撑着放狠话，试图找回场子：
“你…你吓唬谁呢，胡天一，我告诉你，你别狂，我…我可是认识社会上的龙哥，信不信我他收拾你！”
他试图搬出“道上”的人来吓住胡天一，这是很多学生惯用的伎俩。
然而，胡天一闻言，脸上的嘲讽笑意更浓了，他嗤笑一声，语气轻蔑：
“龙哥？还认识B哥呢。我管你认识龙哥还是虫哥？三秒不起，我就。”
他伸出三根手指，眼神骤然转冷，开始倒数：
“三…”
赵培鑫脸色煞白，额头冒出了冷汗。
他看着胡天一那副完全不吃威胁、仿佛下一秒真会动手的架势，
又瞥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同学，甚至看到汪蓝害怕地缩了缩肩膀…巨大的屈辱感和对暴力的恐惧交织在一起。
“二…”
胡天一的声音冰冷，带着最后的警告。
“一”字还没出口，赵培鑫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。
他猛地一把抓起桌上的书，动作幅度大得几乎把文具都扫到地上，色厉内荏地吼道：
“我…起就起，胡天一这事没完，我还会回来的。”
声音因为气急败坏而有些破音，听起来更像是一场狼狈退场前的挽尊。
他几乎是撞开身后的椅子，灰溜溜地、脚步匆忙地逃离了这个让他尊严扫地的位置，
出了教室，连回头瞪一眼的勇气似乎都没有，纯无能的丈夫。
他从容地在那个还带着赵培鑫的座位上坐下，将书本放在桌上，
转向旁边己经看呆了的、小脸煞白的汪蓝，语气瞬间变得温和：
“班长，不好意思啊，又打扰你了，我们继续刚才那道题？”
整个教室鸦雀无声，所有人都被胡天一今天这接连不断的“反常”操作惊呆了——
硬刚老师立赌约，现在又武力威胁抢座位…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胡天一吗？
王博文在后面看得眼睛发首，嘴里无声地念叨着：
“牛逼…太牛逼了…”
而远处的宋子怡，看着胡天一真的坐在了汪蓝旁边，气得狠狠跺了下脚，扭过头去不想再看。
汪蓝似乎还没从刚才那充满火药味的冲突中完全回过神来，圆框眼镜后的大眼睛里还带着一丝受惊后的慌乱。
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，飞快地瞟了胡天一一眼，又迅速低下头，
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衣角，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哼哼，带着点怯怯的劝阻意味：
“胡…胡天一同学，你你这样对赵同学不不好的，太凶了…”
她顿了顿，似乎鼓足了勇气，稍稍提高了一点音量，
但依旧不敢看胡天一的眼睛：
“其实…其实你想让我辅导的话…我可以去你座位那边的，没必要这样抢他位置。”
看着她这副明明自己害怕得要死却还在努力讲道理、维护“世界和平”的呆萌样子，胡天一觉得有趣极了。
他身体微微前倾，胳膊支在桌面上，手托着下巴，故意凑近了些，脸上带着一抹坏笑，压低了声音逗她：
“那我以后不欺负他了。”
他拖长了语调，目光落在汪蓝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长睫毛上：
“…我只欺负你，好不好？”
“啊？”
汪蓝猛地抬起头，圆溜溜的眼睛因为惊愕而睁得更大，
婴儿肥的小圆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“唰”地一下变得通红，像熟透了的苹果。
她显然完全没料到胡天一会说出这种话，大脑仿佛宕机了几秒，才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歧义和调戏意味。
她慌忙摇头，像是要甩掉什么可怕的想法，声音都带上了点慌乱的颤音：
“不不行，谁…谁都不能欺负。”
看着她急得连耳垂都红透了的可爱模样，
胡天一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，觉得逗弄这个单纯的小班长实在是乐趣无穷。
他故意装作为难地摊了摊手，语气却依旧懒洋洋的：
“这也不行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，班长大人？题总要问的吧？”
汪蓝被他笑得更加窘迫，脑袋几乎要埋到桌子底下，露出的发旋都透着无助。
她沉默了好几秒，才用极小极小、但异常坚定的声音，重复着她最简单的价值观：
“不能欺负别人，欺负别人是…是不对的…”
这句话从一个刚刚被“恶霸”强行抢了同桌座位、自身难保的小女生嘴里说出来，
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天真和善良，反差感强烈到让人忍俊不禁。
胡天一终于被她的认真和呆萌彻底逗乐了，爽朗地哈哈笑了两声，不再逗她：
“哈哈，好的好的，听班长的，不欺负人，那我们…开始学习？”
汪蓝听到他终于肯进入正题，似乎暗暗松了口气，但脸上的红晕一时半会儿还退不下去。
“好。”
她用力地点了点头，赶紧拿起笔，将注意力强行拉回到数学题上，
只是那微微发颤的指尖和依旧不敢与胡天一对视的眼神，暴露了她内心远未平复的波澜。
旁边不远的朱琪琪，偷瞄了瞄胡天一，想着英语耀眼的胡天一，
不禁感到面红耳赤起来，她想着：
是为了我，好好学习了吗？
阳光透过窗户，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小尘埃，也照亮了少年带着笑意的侧脸和少女绯红的耳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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