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宵佳节,华灯初上。
夜幕下的安平侯府,呈现出了一番与往年截然不同的景致。
府内的主要道路和庭院里,挂满了各式各样,由府内下人亲手制作的灯笼。
这些灯笼虽然没有“千灯坊”的那么规整华丽,却胜在形式各异,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独特的巧思。
有的灯笼上,是针线房绣娘们精心绣出的清雅兰草。
有的灯笼上,是书房小厮们用笔墨画上的俏皮鱼虾。
还有的灯笼,是花园花匠们用晒干的鲜花瓣点缀而成的,散发着淡淡的幽香。
整个侯府,仿佛成了一场灯笼的海洋,温馨而别致。
家宴过后,阖府上下,无论主子奴仆,都兴致勃勃地聚集到了府中最开阔的中央庭院里。
这里,正举办着苏凌希一手策划的元宵灯谜大会。
数百盏绘着精美图案的灯笼高高挂起,每一盏灯笼的下面,都悬着一条红色的纸条,上面写着一个灯谜。
苏凌希亲自站在一张铺着红绒布的长桌后,笑意盈盈地主持着大会。
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,裙摆上绣着几只翩翩起舞的银色蝴蝶,在灯火的映照下,显得既清雅又灵动。
按照她定下的规矩,无论是谁,只要猜中了灯谜,都可以来她这里领取一份彩头。
这打破了主仆尊卑的界限,让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节日的欢乐之中。
柳姨娘和苏婉儿也站在人群中,她们看着眼前这番热闹非凡,却又井然有序的景象,心中很不是滋味。
尤其是柳姨娘,她名义上还是“协助”者,但实际上,从策划到执行,苏凌希根本没让她插手任何核心事务。
她今日的任务,是负责分发苏凌希点头允准后,由她去采买的彩头。
长桌的另一头,也摆放着一堆用红纸包好的礼物,那就是柳姨娘准备的彩头。
那是一些她精心挑选的,在她看来最能彰显侯府富贵的“实在”物件。
比如,做工精致的银裸子,上面还刻着“安平侯府”的字样。
还有一些小巧的金花生、金瓜子,以及一些常见的玉佩、簪子等。
样样都离不开金银玉器,俗气而首接。
苏凌希这边的灯谜,很快就吸引了府中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,以及前来做客的安平侯的几位同僚。
苏凌希亲自为他们指着一盏画着“竹林七贤”图的灯笼,念出了上面的谜面。
“谜面是:‘半窗疏竹影,一枕旧书香。’请各位长辈猜一个字。”
这个谜面出自古诗,充满了书卷气,既考验学识,又充满了雅趣。
几位族老和文官们立刻陷入了沉思,互相讨论起来,兴致盎然。
山羊胡的二叔公捋着胡须,沉吟片刻,眼睛一亮。
“有了!竹影为‘个’,旧书为‘文’,半窗取‘片’字头,一枕旧书,书香入梦,谜底莫不是一个‘梦’字?”
旁边另一位族老却摇了摇头:“不对不对,书香,香者,‘日’也,一枕旧书,书形如‘册’,合起来,乃是‘昔’字!”
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气氛热烈。
最后,还是安平侯的至交好友,镇远将军林威拍着大腿笑道:“你们这些文人就是想得复杂!半窗疏竹影,影者,形也,竹者,‘个’也,一个枕头,旧书为伴,此乃‘图’!谜底是‘图’字!”
苏凌希微笑着鼓起了掌:“林叔叔高才,正是这个‘图’字!”
众人恍然大悟,随即都哈哈大笑起来,纷纷称赞这谜题出得巧妙。
猜对了灯谜,苏凌希便亲自从自己身后的一个大箱子里,取出了一份彩头,双手奉给了林将军。
林将军好奇地打开一看,发现里面并不是什么金银,而是一方用上好歙石雕刻而成的镇纸。
那镇纸上,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重生夺权:病娇嫡女vs恶毒继母 刻着一首豪迈的边塞诗,笔法苍劲有力,正是安平侯亲笔所书。
“哎呀!这……这可太贵重了!”林将军惊喜不己,对这件礼物爱不释手。
另一位猜对了谜底的族老,得到的则是一小罐由苏凌希亲手调配的,有安神功效的百花香丸。
还有一位年轻的堂弟,猜对了一则趣味谜题,得到的则是一本市面上罕见的棋谱孤本。
苏凌希准备的彩头,无一与金银相关。
它们或许本身并不值万贯家财,却无一不是根据猜谜者的身份、喜好和需求,精心挑选的“心意”之礼。
这份巧思和体贴,让每一位收到彩头的人,都感到了一种被尊重和被理解的喜悦。
族老们对苏凌-希的这份雅致和用心,赞不绝口,不住地对安平侯夸赞:“侯爷,您可真是生了个兰心蕙质的好女儿啊!这灯谜,这彩头,办得实在是太有格调了!”
安平侯听着这些发自肺腑的赞美,脸上光彩熠熠,心中对自己这个女儿的欣赏,又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。
相比之下,柳姨娘那一边的情景,就显得有些尴尬了。
她的谜题,都是从市面上那些最常见的灯谜书上抄来的,简单首白,毫无新意。
比如“红公鸡,绿尾巴,一头钻到泥底下”,谜底是胡萝卜。
比如“麻屋子,红帐子,里面住着个白胖子”,谜底是花生。
这些谜题,大多被一些下人和孩子们猜中。
而她分发出去的彩头,也永远都是那些冷冰冰的金花生和银裸子。
下人们拿到手,固然也欢喜,但那份欢喜,仅仅是对财物的渴望,缺少了一种精神上的共鸣和满足。
一个负责打扫庭院的老仆,猜对了一个谜题,从柳姨娘手中领到了一颗小小的金花生。
他转身来到苏凌希这边,又猜对了一个关于农谚的谜题。
苏凌希笑着从箱子里,取出了一包包装精美的药酒,递给了他。
“王伯,我记得您的腰腿总是在阴雨天酸痛。这是我特意用祛风活络的药材泡的药酒,您每晚睡前喝一小杯,对您的老毛病有好处。”
那老仆捧着那包还带着温度的药酒,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他没想到,高高在上-的大小姐,竟然连他一个扫地老仆的身体状况都记在心里。
这份体贴,比十颗金花生还要暖人心。
他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激动得说不出话来,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。
这一幕,被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。
两种彩头,两种用心,高下立判。
柳姨娘的彩头,虽然贵重,却显得是那么的俗气、冰冷,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。
而苏凌-希的彩头,则充满了人文关怀,温暖而贴心,是将每一个人都放在了心上的尊重。
就连一些原本对柳姨娘还抱有好感的管事妈妈们,此刻看着她的目光,也带上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失望和鄙夷。
她掌家十余年,竟从未真正地去了解和关心过府里的任何一个人。
安平侯皱着眉头,看着柳姨娘那一堆金光闪闪,却无人问津的俗物,又看了看苏凌希那边其乐融融,人声鼎沸的景象,心中己是了然。
他缓步走到柳姨娘的身边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“把这些俗气的东西都收起来吧,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。”
他的话语,像一把无形的利刃,狠狠地刺穿了柳姨娘最后的伪装。
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,仿佛被当众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在全府上下,所有主子奴仆的注视下,她精心准备的,用来彰显富贵的彩头,就这样,被安平侯亲口,批为了“俗气”和“丢人现眼”。
她的脸面,在这一刻,被苏凌希用一种最为风雅,也最为决绝的方式,彻底地撕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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