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凤栖梧桐
杭州府衙的清晨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。一队皇家禁军驰入府衙，为首将领亮出金牌："圣旨到！宣金红袖、邱莹莹、宋慈即刻接旨！"
府衙内，红袖的病情稍缓，正由邱莹莹喂药。闻讯，她轻叹一声："该来的终究来了。"
三人整衣接旨。宣旨太监展开黄卷，朗声诵读："奉天承运，皇帝诏曰：查金红袖护驾有功，特封一品诰命夫人。邱莹莹系先帝血脉，册封长安公主。宋慈救驾有功，擢升太医院院判。钦此！"
邱莹莹接旨的手微微颤抖。公主？她竟是先帝之女？虽然母亲早己告知，但圣旨宣诏的震撼仍让她头晕目眩。
宋慈扶住她，低声道："稳住。"
宣旨太监又取出一封信："陛下密信，请宋院判亲启。"
宋慈接过信，心中疑惑。皇帝为何单独给他密信？
禁军将领上前："请公主即刻收拾行装，午时启程回京。"
"这么急？"邱莹莹皱眉，"我母亲病重，不宜长途跋涉。"
将领面无表情："陛下有旨，不得延误。"
众人无奈，只得准备启程。宋慈回到房中，拆开密信。信是皇帝亲笔，字迹苍劲有力：
"宋卿：汝父宋巩临终前曾留密信于朕，言及先帝之死另有隐情。望卿速查金九与三皇子关系，密报于朕。另，长安公主身份特殊，望卿多加照拂。切切。"
宋慈心中巨震。父亲竟与皇帝有密信往来？先帝之死另有隐情？
午时，车队启程。红袖躺在特制的马车中，由邱莹莹亲自照料。宋慈骑马随行，心中反复思量皇帝的密信。
行至傍晚，车队在驿站歇息。邱莹莹找到宋慈："陛下在信中说了什么？"
宋慈犹豫片刻，将信递给她。邱莹莹阅后脸色微变："先帝之死...难道不是三皇子所为？"
宋慈摇头："陛下既然密令调查，说明尚有疑点。"
突然，邱莹莹的右眼刺痛，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——夜空中几只信鸽被箭射落！
"有埋伏！"她低呼，"他们在拦截信鸽！"
宋慈立刻警觉："谁？"
"不知道...但肯定不是陛下的人。"邱莹莹的右眼金光微闪，"我看到...穿着黑衣的箭手。"
宋慈沉思："有人不想让消息传到京城。或许...陛下身边有内鬼。"
邱莹莹担忧："那我们此去京城，岂不是自投罗网？"
宋慈握紧她的手："小心行事便是。"
七日后，车队抵达京城。京城百姓夹道围观，都想一睹"民间公主"的风采。邱莹莹透过车帘缝隙，看到各种好奇、羡慕、甚至嫉妒的目光。
皇宫巍峨，气势恢宏。邱莹莹和宋慈被引入偏殿等候，红袖则被抬往太医署诊治。
片刻后，太监宣召："宣长安公主、宋院判觐见！"
金銮殿上，文武百官分列两侧。龙椅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，面容与三皇子有几分相似，但更显威严——正是当朝皇帝赵瑾。
邱莹莹和宋慈跪拜行礼。皇帝抬手："平身。抬起头来让朕看看。"
邱莹莹抬头，与皇帝目光相接。皇帝凝视片刻，眼中泛起泪光："像...太像你母亲了..."
百官窃窃私语。一位老臣出列："陛下，公主身份事关重大，是否应更谨慎些？"
皇帝冷声道："李爱卿是在质疑朕的判断？"
老臣躬身："臣不敢。只是皇室血脉，需有铁证。"
皇帝点头："朕己命宗人府查验，三日后公布结果。"
退朝后，皇帝单独召见邱莹莹和宋慈。御书房内，皇帝屏退左右，神色疲惫。
"莹莹，"他亲切地唤道，"这些年苦了你了。"
邱莹莹低头："民女...臣女不苦。"
皇帝叹息："你母亲...可好？"
"母亲病重，在太医署诊治。"
皇帝眼中闪过痛楚："是朕对不起她。当年若更果断些，她也不会..."
宋慈开口："陛下，关于先帝之死..."
皇帝神色一肃："朕怀疑真凶另有其人。三皇子虽承认罪行，但许多细节对不上。尤其是...梦蝶香的来源。"
邱莹莹问："梦蝶香很特殊吗？"
"产自西域，极为罕见。"皇帝道，"三皇子长期深居宫中，如何能获得大量梦蝶香？必有他人提供。"
宋慈想起一事："金九...赵明远曾任太医院院使，有接触西域药材的渠道。"
皇帝点头："朕也怀疑他。但赵明远咬定是三皇子主使，不肯透露更多。"
突然，御书房外传来喧哗声。一个太监慌张进来："陛下！太医署走水了！"
三人色变。邱莹莹惊叫："母亲！"
赶到太医署时，火势己被控制，但红袖所在的病房烧得最严重。邱莹莹不顾阻拦冲进去，发现病床空无一人，只有一滩血迹。
"母亲！"她嘶声呼唤。
宋慈检查血迹："还没干，人应该刚被带走。"
这时，一个小太监悄悄塞给宋慈一张纸条。宋慈展开一看，上面写着："欲救红袖，子时独自来西山废庙。"
邱莹莹夺过纸条："是陷阱！"
宋慈沉思："但必须去。你母亲在他们手上。"
皇帝下令全城搜查，但一无所获。子时，宋慈独自来到西山废庙。庙内蛛网密布，阴森恐怖。
"宋院判果然守信。"一个声音从阴影处传来。
宋慈转身，看到几个黑衣人押着红袖走出。红袖似乎昏迷不醒，头低垂着。
"放了她。"宋慈冷声道。
黑衣人首领轻笑："简单。用你的命换她的命。"
宋慈毫不犹豫："好。"
首领似乎没料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，愣了一下。就在这瞬间，红袖突然抬头，手中银光一闪，割断绳索，同时踢倒身旁的黑衣人！
"母亲！"宋慈惊喜。
红袖虽然虚弱，但身手依旧敏捷，几下就放倒两个黑衣人。首领怒喝，拔刀劈来。宋慈银针出手，刺中首领手腕。刀落地，首领踉跄后退。
其他黑衣人一拥而上。宋慈和红袖背靠背应战，渐渐不支。危急关头，邱莹莹带兵赶到："住手！"
黑衣人见势不妙，纷纷逃窜，只剩首领被团团围住。
邱莹莹扶住母亲："您没事吧？"
红袖摇头，看向首领："是谁指使你的？"
首领冷笑，突然口吐黑血，倒地身亡——服毒自尽了。
邱莹莹检查尸体，发现他耳后也有金色眼睛刺青："又是金瞳余孽！"
回到皇宫，红袖的情况恶化，太医说可能撑不过今晚。邱莹莹守在床边，泪如雨下。
"孩子，"红袖虚弱地招手，"母亲时间不多了...有件事必须告诉你..."
邱莹莹握住她的手："母亲您说。"
红袖喘息着："金瞳一族...并非邪教...我们是...龙脉守秘人..."
邱莹莹震惊："龙脉？"
"华夏大地有九处龙脉...关乎国运..."红袖解释，"金瞳一族世代守护龙脉之眼...防止其被破坏或滥用..."
宋慈问："那通天神眼..."
红袖摇头："是叛徒扭曲的邪说...真正的能力是...感知龙脉异常..."她抓住邱莹莹的手，"你的金瞳...是百年一遇的'龙瞳'...能首接与龙脉沟通..."
邱莹莹难以置信："所以我看到的那些..."
"是龙脉的警示..."红袖咳嗽起来，"三皇子他们...想控制龙脉...篡改国运..."
她突然剧烈喘息，脸色发青。宋慈急忙施针，但回天乏术。
"莹莹..."红袖最后说，"小心...大皇子..."
手垂下，气绝身亡。
"母亲！"邱莹莹扑在母亲身上痛哭。
三日后，宗人府公布验证结果，确认邱莹莹为先帝血脉，正式册封长安公主。朝野哗然，尤其是大皇子一派的官员极力反对。
册封大典上，皇帝当庭宣布："长安公主己到婚配之年，朕决定将其指婚给镇北王世子，以固北疆。"
邱莹莹如遭雷击，当即跪地："陛下！臣女不愿！"
百官震惊。皇帝皱眉："为何？"
邱莹莹抬头，目光坚定："臣女...心有所属。"
皇帝眯起眼："是谁？"
邱莹莹看向宋慈："是宋院判。"
朝堂顿时哗然。一个太医，如何配得上公主？
宋慈出列跪地："陛下，公主金枝玉叶，臣不敢高攀。请陛下收回成命。"
皇帝沉吟片刻："此事容后再议。"
退朝后，皇帝单独召见宋慈："你可知拒绝公主的后果？"
宋慈低头："臣知道。但臣更知公主心意，不愿强求。"
皇帝叹息："朕本意是保护她。镇北王势力庞大，可护她周全。"
宋慈抬头："臣虽不才，愿以性命保护公主。"
皇帝凝视他良久，终于点头："好。但你要知道，前路艰难。"
果然，次日早朝，以大皇子岳父为首的官员联名上奏，质疑邱莹莹的血脉真实性，要求重新查验。甚至有人散播谣言，说"妖瞳祸国"，煽动百姓反对。
京城街头出现暴民，冲击公主府。邱莹莹站在府门前，面对愤怒的人群，心中悲凉。
突然，一个老者指着她喊："妖女！你的眼睛会带来灾祸！"
邱莹莹的右眼刺痛，脑海中闪过画面——这些暴民中混着黑衣人，在暗中煽动！
她突然登上高台，朗声道："诸位！我邱莹莹是不是公主不重要，但我绝不会危害百姓！若有人不信，可当面查验！"
众人安静下来。邱莹莹继续道："我知道你们中有人被煽动。但我问心无愧，愿接受任何考验！"
她的勇气震慑了众人。暴民渐渐散去。但邱莹莹知道，这只是开始。
当夜，宋慈潜入大皇子岳父李太师府中，果然发现与金瞳余孽往来的密信。更惊人的是，信中提到"主上仍在，大业可期"！
宋慈将密信抄录，正要离开，突然听到书房内传来对话：
"...必须在那妖女正式入宗谱前除掉她！"
"但皇帝护着她，难以下手。"
"那就从那个太医下手。他是那妖女的软肋。"
宋慈心中一凛，悄然退走。
回到太医署，宋慈立即求见皇帝，呈上密信。皇帝阅后大怒："好个李太师！竟敢勾结逆党！"
但随后又皱眉："但仅凭这些，还不足以定罪。"
宋慈道："臣愿为饵，引蛇出洞。"
皇帝摇头："太危险。"
"为公主，臣万死不辞。"
三日后，宋慈"因冒犯公主"被贬为庶民，逐出太医署。消息传出，朝野议论纷纷。
当夜，宋慈在京城小巷遭黑衣人围攻。他且战且退，将黑衣人引到预定地点。埋伏的禁军一拥而上，将黑衣人尽数抓获。
审讯中，一个黑衣人招供："是李太师指使...他说只要杀了宋慈，公主就会乖乖就范..."
皇帝大怒，当即下令查抄李府。在李府密室中，不仅找到更多与金瞳余孽往来的证据，还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——大皇子可能未死！
原来当年大皇子坠崖后尸骨无存，很可能假死遁世，暗中操纵一切。三皇子只是他的棋子，真正的目标是控制龙脉，篡位夺权！
案件顿时升级。皇帝下旨全国通缉大皇子，同时加强了对邱莹莹的保护。
但邱莹莹却做出一个惊人决定。她面见皇帝，跪地请旨："臣女愿放弃公主身份，换查明真相，为母亲报仇！"
皇帝震惊："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？"
邱莹莹抬头，金瞳闪烁："臣女知道。但这是臣女的选择。"
皇帝长叹："罢了。朕准你保留封号，但许你自由查案。"
邱莹莹叩谢。走出皇宫，她看到等在门外的宋慈。
"值得吗？"宋慈轻声问。
邱莹莹微笑："比起公主身份，我更想做邱莹莹。"
两人相视而笑。夕阳为他们镀上金边，前路漫长，但他们将携手同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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