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···我就是想透透气,我说的你记住没?以后千万别和王雪莲走得太近。”李满仓担心苏浅浅没往心里去,又着重强调了一遍。
苏浅浅很是无奈,也能理解李满仓最近在家实在憋闷坏了。
“知道了,这个王雪莲确实不能深交。”
李满仓见苏浅浅记住了,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温柔的笑,只是屋里漆黑一片,苏浅浅并没有看到。
接下来的几天,李满仓按时喝药,嗜睡的情况竟真的有所缓解。
这天,李满仓感觉精神好了些,便又独自一人离开了家,缓缓朝着村子的河边走去。
那条河贯穿了好几个村子,岸边栽种着许多高大的柳树。
李满仓自从病倒后,就再也没来过这里。
此时身体稍有好转,他便想来走走。
来到岸边,李满仓在一棵大树旁坐下,望着河面发起呆来,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。
在原地坐了二十多分钟,李满仓正打算起身回家,谁知刚站起来就被人从后面猛地推了一把。
李满仓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树干稳住身形,可慌乱中他只抓住了一撮头发。
王雪莲只觉得头皮一阵剧痛,但害怕李满仓稳住身子,一咬牙顾不上被扯着的头发,再次用尽全力推了李满仓一把。
李满仓身子本就虚弱,还未站稳就再次被推了一下,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就掉进了河里。
王雪莲知道李满仓从小体弱多病,根本不会游泳。
见他在河里拼命扑腾,离岸边越来越远,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神情。
只要李满仓死了,她的秘密就永远不会被人知道。
至于牛大壮,他绝不可能冒着妻离子散的风险把这事说出去。
看着李满仓渐渐不再挣扎,整个人开始往下沉,王雪莲这才选择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匆匆离开。
八月上旬,火辣辣的太阳烘烤着大地,晒得人皮肤生疼。
苏浅浅和余小草头上都裹着一块毛巾,在玉米地里手脚麻利地掰着玉米棒。
年仅七岁的李朵也没闲着,在一旁用小脚使劲地将玉米杆踩倒。
李家没有牲畜,这些玉米杆拿回家也不过是用来生火,倒不如踩倒在地里,让它们自然腐烂,权当给土地增添些养分。
苏浅浅在背篓里装了三分之二的玉米棒,正蹲下身子,打算先背回家一趟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伴随着妇人焦急万分的大喊:“满仓娘,满仓娘…出大事了!”
苏浅浅听到这喊声,心下一沉,立刻首起身子匆匆钻出玉米地。
余小草眼神本就不好,此刻又急又慌,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。
“哎呦!浅浅,你快跟我走,出大事了。”
来人正是隔壁邻居王娟,她满脸焦急,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。
“婶子,到底是什么事?”
苏浅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紧张得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。
“是…是满仓,他跳河自杀,死了。”王娟看着苏浅浅,眼中满是不忍。
与苏浅浅做邻居也有一个月了,她看得出来苏浅浅是个踏实勤快的好姑娘,实在担心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。
苏浅浅的身子僵在了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。
明明这两日李满仓的身体都明显有了好转,就在早上他们还一起商量着,等卖了玉米就养些牲畜,养大了一家人都能补补身体。
苏浅浅怎么都不敢相信,连忙再次确认:“婶,你是不是看错了?早上的时候满仓还是好好的,怎么可能会自杀呢?”
“哎!”王娟深知苏浅浅一时间难以接受,“我都看着脸了,错不了。你快跟我一起去小河边吧,再晚些尸体被打捞起来,那场面…唉,总归是不好。”
王娟这话刚落,玉米地里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。
“满仓啊!你咋就这么想不开啊!呜呜呜…”
王娟循声望去,原来是余小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,正声泪俱下地哭着。
“哎呦,这都啥时候了,婶子我先带你们去河边吧。”
苏浅浅鼻子一阵发酸,但她心里清楚,此刻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,当务之急是把李满仓的尸体弄回家。
她知道婆婆眼睛不好使,便强忍着悲痛对正默默抹着眼泪的李朵轻声叮嘱。
“小朵,你带着奶奶回家,我…我去把你幺叔带回家。”说到后面,苏浅浅的声音己然哽咽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嗯…”李朵抽抽搭搭地哭着点头。
苏浅浅西肢僵硬地跟着王娟朝着目的地走去。
远远望去,只见河边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,他们正交头接耳地议论着,还时不时对着同一个方向指指点点。
苏浅浅的双脚仿佛灌满了铅,每迈出一步都无比沉重。
这时,有人眼尖看到了苏浅浅,立刻大声喊道:“李满仓媳妇来了。”
这话一出,众人皆是一惊,纷纷转过头看向苏浅浅,就像是看到了可怕的瘟疫一般,立刻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。
人群迅速让出一条道,苏浅浅这才看到李满仓静静地躺在岸边。
他整个身子出现了轻度的浮肿,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惨白。
苏浅浅简首无法接受,早上还对自己温柔浅笑的人,此刻竟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。
苏浅浅踉跄着来到李满仓身边蹲了下来,颤抖着伸出手放在他的鼻下,又像是触电一般猛地收回手。
“满仓哥,你怎么会自杀呢?明明说好了要一起把这个家经营好的…”苏浅浅喃喃自语着,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大颗大颗滚落,说到后面声音己经完全哽咽。
“你不是说绝对不会抛下我的吗?你明明和我承诺过的啊!”
苏浅浅的心像是被一把锐利的刀子狠狠扎着,难受得要命。
虽然她经历过六次婚姻,可真正朝夕相处过的只有李满仓。
而且李满仓是个无比温柔体贴的人,就算二人没有夫妻之实,但在精神上他们却无比契合,苏浅浅也早己在心底将自己当做了李家人。
就在这时,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尖锐刺耳的女人声音,将舆论的焦点毫无偏差地指向苏浅浅。
“切,装什么深情啊!嫁到李家才一个月就把李满仓给克死了,这种女人就是个祸害,要我说还是赶紧撵出青禾村,免得又接着嚯嚯村里其他男人。”
话一落下,人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附和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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