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队的篝火在戈壁上跳动,将影子投在驼毛帐篷上,像一群摇晃的巨人。罗家荣靠在装着香料的麻袋上,看着泰达米尔和商队头领掰手腕,铜酒壶在两人手边晃悠,酒液溅在沙地上,洇出深色的痕迹。
“你输了!”泰达米尔猛地将对方的手背按在木板上,粗声大笑,引来周围商队成员的哄笑。他抓起酒壶灌了一大口,抹了把嘴朝罗家荣喊,“过来试试?”
罗家荣笑着摇头,指尖无意识地着手背。印记的银纹在火光下泛着极淡的光泽,像凝固的月光。离开初源之地后,它就保持着这种温顺的状态,不再发烫,不再躁动,却也没消失——像个沉默的伙伴,提醒着那些光怪陆离的旅程并非幻梦。
艾伦坐在火堆另一侧,正借着光翻看父亲的笔记,时不时抬头望向星空,嘴里念念有词。他说要根据星图算出各个世界的“稳定期”,确保裂隙不会再因失衡而出现。
“罗兄弟,想啥呢?”泰达米尔凑过来,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,“是不是在想哪个世界的好酒没喝够?”
罗家荣没接话,反而问:“你打算去哪?回弗雷尔卓德?”
“回啥回。”泰达米尔灌了口酒,“部落有泰达米尔家的小子守着,老子还没看够这花花世界。”他指了指艾伦,“那小子说东边有片海,海里有会喷火的鱼,老子得去见识见识。”
艾伦闻言抬头,推了推鼻梁上不知从哪捡的铜框眼镜:“那是‘熔岩斗鱼’,笔记里说它们生活在火山岛附近,鳞片能耐火。对研究不同世界的生物融合很有价值。”
“听不懂,”泰达米尔咧嘴笑,“但听着就带劲。”
夜深时,商队的人大多睡了,只有守夜人在远处哼着古老的歌谣。罗家荣睡不着,起身走到戈壁边缘,望着远处连绵的黑影——那是初源之门消失的方向。
手背上的印记突然微微发烫,比篝火的温度更细腻,像有人用指尖轻轻触碰。他低头,看见银纹正顺着血管的方向缓慢游走,在腕间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,漩涡中心,隐约映出熟悉的景象:
艾希站在寒冰射手的堡垒上,长弓对着初升的太阳;李白在王者峡谷的河道边饮酒,剑穗随着夜风飘动;莉娜在德玛西亚的圣光教堂里,指尖划过刻满符文的石板……
这些画面一闪而逝,像投入水面的石子,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涟漪。印记的温度也随之褪去,恢复了之前的温顺。
“它们都好好的。”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,是艾伦。他抱着膝盖坐在沙地上,望着星空,“初源说的‘平衡’,大概就是这样——各自安好,却又彼此记得。”
罗家荣在他身边坐下:“你爹的笔记里,还有关于‘印记’的记载吗?”
“有一句。”艾伦翻到笔记的最后一页,借着星光念道,“‘锚点不止是锁,也是桥。当某片海开始结冰,另一片沙漠会传来驼铃’。”他合上书,“我想,它是说,只要印记还在,当某个世界再次出现危机,我们总能找到彼此。”
远处的守夜人换了首歌谣,调子苍凉又温暖。罗家荣想起弗雷尔卓德的风雪,想起沙漠古城的青铜门,想起初源之地的光海——那些看似孤立的片段,原来早己被印记串成了线。
“天亮后,商队会往南走。”艾伦说,“我打算跟他们去月牙泉,那里有位老星象师,或许能解读星图里剩下的符号。”
“那我们就此别过?”罗家荣问。
“不是别过。”艾伦笑了,像沙漠里难得的雨水,“是暂时分头赶路。等我解出星图,会去找你。”他指了指罗家荣的手背,“反正这印记,就是最好的信标。”
天快亮时,泰达米尔打着哈欠走过来,肩上扛着他的斧头:“那几个商人说南边有座古城遗址,埋着不少宝贝。老子打算去碰碰运气,你们呢?”
“我往北。”罗家荣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沙,“去看看圣光教堂的孩子们。”
泰达米尔愣了一下,随即咧嘴大笑:“也好!等老子捞够了宝贝,就去德玛西亚找你们喝酒!”他重重拍了拍罗家荣的肩膀,又跟艾伦撞了下拳头,转身大步走向商队的骆驼群,背影在晨光中像座移动的山。
艾伦也收拾好行囊,朝他挥了挥手:“记得看星空,星图的符号会在特定的夜晚亮起。”
罗家荣点头,看着两人随着商队渐渐远去,驼铃声在戈壁上越飘越远,最终消失在朝阳升起的方向。
他转身往北走,脚下的沙砾在晨光中泛着金芒。手背上的印记安静地伏着,像块贴身的玉佩,带着体温。他不知道下一段旅程会遇到什么,也不知道印记是否还会指引他穿越世界的边界,但他不再迷茫。
因为他知道,那些并肩作战的人,那些走过的路,那些刻在印记里的故事,都不是终点。
就像沙漠的尽头总会有绿洲,冰原的边缘总会有篝火,而他的脚步,会跟着印记的余温,一首走下去。
风吹过戈壁,卷起细碎的沙,仿佛在低语着未完的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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