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雅的办公室隔音极好，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。空气里只剩下她指尖轻敲红木桌面的笃笃声，以及林默略显沉重的呼吸。
那份检测报告像一块冰冷的巨石，压在整个房间的气氛上。
釉料成分微观分析显示，瓶身与口沿、肩部的钴料来源存在极其细微的差异，这种差异在现代分析技术下无所遁形，却完美避开了传统眼学的鉴定。老化痕迹的数据曲线在瓶身部分平滑悠长，而在拼接处则出现一个微小的、却不容忽视的断层。
“仪器不会说谎。”苏清雅的声音打破了沉寂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，“这是最高明的拼接术。瓶身是真正的永乐官窑残器，口和肩是后世……不，是现代高手用精心仿制的瓷土和釉料补上去的。若非最顶尖的无损检测，根本发现不了。”
她抬起眼，目光锐利如刀，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。他穿着廉价西装，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却并无局促，只是眉头微锁，似乎仍在回味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感知。
“林先生，现在没有外人。你能不能告诉我，你到底是怎么‘感觉’出来的？”她的语气不再是质疑，而是充满了探究与难以置信的好奇。“即便是我们首席鉴定师，甚至国内几位泰斗，都打了眼。”
林默沉默片刻。家传秘辛绝不能外泄，但他需要取得苏清雅的信任。
“我很难解释清楚。”他斟酌着开口，声音平稳，“可能是一种……天生的首觉。对‘气’的感应。那件梅瓶的‘气’不完整，不圆融，像一首曲子中间突然走了调，听着就难受。”他用了些玄乎其玄但又贴近古玩行话语体系的说法。
苏清雅没有追问。这个圈子奇人异士不少，有些人就是有某种难以言喻的灵性。结果摆在眼前，容不得她不信。
作者“夜烧”推荐阅读《都市极品鉴宝师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“这件事，嘉德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。”她身体微微前倾，气场迫人，“不仅避免了数千万的损失，更保住了一场拍卖会和嘉德百年的声誉。林先生，你想要什么报酬？”
林默摇摇头，眼神清澈：“我提醒您，不是为了报酬。只是觉得东西不对，不该蒙蔽世人，更不该让贵行受损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低沉下去，“而且，我现在……确实很需要钱。”
他简单说明了母亲的情况，隐去了自身能力细节，只说是急需筹钱才来碰运气。
苏清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。孝心、能力、不贪财、还有这神秘的本事……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谜团和价值，远超她想象。
“令堂的事，我很遗憾。”她语气放缓，“报酬的事稍后再说。眼下，我们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处理。”
她按下内部电话：“王经理，进来一下。”
王经理几乎是佝偻着腰进来的，面如死灰：“苏总，我……”
“内部自查，启动最高程序。”苏清雅语气冰冷，不容置疑，“这件事，要么是你眼力不济，险些酿成大祸；要么……就是内部有人被渗透了。在你给出交代之前，停职反省。”
王经理浑身一颤，不敢争辩，颓然退了出去。
“林先生，”苏清雅转向林默，眼神熠熠生辉，“危机，往往也意味着机遇。这场拍卖会，或许会因为你的出现，变得格外有趣。有没有兴趣，玩一把更大的？”
林默心中一动：“您的意思是？”
“那箱你看中的古籍，”苏清雅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，“我会安排它上拍。我很期待，它最终会带来怎样的惊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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