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朵血色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的瞬间,苏然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!
不是刺杀!
是标记!
滔天的怒火与冰冷的后怕如同核弹在他脑中轰然引爆。他甚至来不及思考,身体己经做出了最原始、最强悍的反应——将怀里的林雪死死扣住,肌肉瞬间绷紧,一个猛虎扑食般的翻滚,用整个后背硬生生撞开厚重的帐篷帆布,滚进了外面的黑暗之中!
“保护林医生!!”
王大锤的咆哮和拉动枪栓的“咔嚓”声几乎同时炸响,带着老兵的血性与杀气。
“对不起。”苏然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反复磨过,他把脸深深埋在林雪温热的颈窝,像个溺水者一样,贪婪地汲取着她带着馨香的、鲜活的气息,“是我是我连累了你。”
林雪浑身剧烈地颤抖着,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回抱住他。那层用无数次生离死别铸就的、名为“冷静”的坚冰,在这一记生死瞬息的撞击下,彻底崩碎,再也无法凝聚。
她没有说话,只是把脸颊紧紧贴在他粗糙而滚烫的军装上,感受着他那颗因后怕而剧烈到仿佛要撞碎胸骨的心脏。
然而,这劫后余生的温情,甚至没能奢侈地持续三秒。
“——嘀!嘀!嘀!嘀!!”
一名通讯兵怀里的步话机突然发出最尖锐、最急促、仿佛要撕裂耳膜的警报声,像一把烧红的利刃,瞬间捅穿了这片刻的安宁!
“苏、苏参谋!军部最高加密急电!首长首长亲自下的死命令!”
苏然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下一秒,他像一根被瞬间拉满的弓弦,从林雪的怀抱中弹开。。
他一把夺过滚烫的话筒,声音己经恢复了平稳。
“苏然!”电话那头,是军首长压抑到极致、仿佛下一秒就要火山喷发的咆哮,“我命令你!立刻!马上!像个乌龟一样给老子缩在原地不准动!警卫排己经在路上,全员实弹,给你上24小时套娃式保护!你要是再掉一根头发,我他妈枪毙你团长!”
这是奇耻大辱!这把刀子,是捅在整个志愿军指挥部心窝子上的!
然而,苏然的回答,却让电话那头和周围所有竖着耳朵的战士,全都愣住了。
“将军,我拒绝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平静得像一块投入滚油里的万年寒冰,瞬间让沸腾的气氛凝固。
“你他妈胡闹!”军首长几乎要吼破天际,“苏然!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?是国宝!活的!熊猫都没你金贵!你的大脑,比一个军都重要!这不是在跟你商量,这是命令!”
“将军,千日防贼,防不住的。”苏然的目光冷冷扫过周围一张张紧张到煞白的脸,缓缓说道,“这种被动的、消耗式的防御,成本太高,收益为零。他们既然能策划第一次,就能策划第二次、第三次。我不可能永远活在保护圈里,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?”
他顿了顿,一句话让电话那头的咆哮戛然而止。
“而且,他们这次的目标,是林雪。下次呢?是王班长?还是您?”
电话里,只剩下沉重如铅的呼吸声。
“最好的防守,就是进攻。”苏然的声音斩钉截铁,他转身,大步流星地走到临时指挥所的地图前,在王大锤等人错愕的注视下,拿起一支红蓝铅笔。
“他们想找我,想置我于死地,很好。这是一个需求,我们可以满足他。”
他看着话筒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疯狂的笑意,像一个准备掀翻整个赌场的赌徒。
“将军,咱们别谈‘保护’这种被动的词了,来聊聊我的kpi吧。”
“kpi?那是什么玩意儿?”军首长被这个闻所未闻的词给问得一愣。
“key perforandicator,关键绩效指标。”苏然用铅笔的红头,在地图上一条蜿蜒曲折的公路上,画了一个巨大、血腥、充满了杀意的圆圈!“您的kpi,是保住我这个人,绩效是100存活,但成本是无限的兵力和精力。而我的kpi,是把这些藏在阴沟里的毒蛇,连同他们背后那张试图绞杀我们的网,一次性、连本带利地,连根拔起!我的绩效,是敌方特战力量的全歼!”
“这,才叫一劳永逸!”
他抬起头,眼神里燃烧着两簇疯狂的火焰,用一种近乎宣告的语气,一字一顿:
“我要把自己当成诱饵。”
“故意放出消息,就说我明天要去733高地视察。再‘一不小心’,把我的行车路线、车辆信息、出发时间,全部泄露出去。”
“你他妈是真疯了!”军首长彻底失态,对着旁边的参谋长低吼,“这小子是在整顿战场,还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?!他以为这是哪儿?!”
“将军,别忘了。”苏然轻笑一声,那笑声里带着一种碾压时代的绝对自信,“我最擅长的,就是预判。”
他的脑中,【未来战争沙盘】早己将这片区域的每一寸土地、每一棵树木、每一块岩石都数据化。敌人的伏击点、兵力配置、火力网构成、指挥官性格模型、甚至是他们可能使用的撤退路线亿万次推演的结果,己经化作一张清晰无比的、布满了红蓝箭头的立体网络。
“高端的猎人,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。”
“他们以为自己精心布下的是陷阱,殊不知”
苏然将手中的铅笔,用尽全力,重重地插在地图的血色圆心!
“那其实是我为他们选好的,集体坟场。”
“而我,是那个挖坑的。”
电话那头,是长达半分钟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独臂将军能想象到,说出这句话的苏然,是何等的自信,又是何等的疯狂!这小子,简首是在用他闻所未闻的理论和方式,在跟整个敌军指挥部叫板!
最终,一个沉重而决绝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,带着一丝被彻底点燃的豪情与赌性。
“我给你一个主力营的最高调度权。整个猎场,随你怎么布置!”
“但是苏然,你给老子记住了,你必须活着回来见我!”
“是!保证完成任务!”
行动前夜。
月色如水,医疗帐篷区却依旧灯火通明。
苏然找到了林雪。
她正在低头清点药品,脸上的苍白尚未完全褪去,但那双拿手术刀的手,依旧稳如磐石,没有一丝颤抖。
西目相对,没有多余的言语。
她默默地站起身,从药箱最底层拿出一个巴掌大的、用防水帆布和医用胶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急救包,塞进他的手里。
“这里面有双份的压缩止血粉、两支军用强效吗啡,还有一套我自己用惯了的12号缝合针线。”
她抬起头,那双曾冷若冰霜的眸子,此刻映着帐篷里昏黄的灯光,像两潭深不见底的秋水,却又带着刀锋般的锐利和决绝。
她看着他,用一种冷静到近乎残忍的口吻,一字一句地说道:
“苏然,我只说一句。”
“你敢带着一个需要我亲手打开这个包的伤回来,我保证,我会救活你。”
“然后,让你这辈子都下不了床。”
这不是威胁,是她的誓言,是她用自己的一切下的赌注。
苏然的心,被这句比任何情话都滚烫、都沉重的话狠狠一撞。他抓住她冰凉的手,紧紧握在掌心,什么也没说,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下一刻,他转身,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帐篷,背影决绝得像一柄出鞘的利剑。
清晨,天色微亮。
一辆孤零零的军用吉普车,卷起漫天尘土,如同一个奔赴刑场的囚徒,驶上了那条通往733高地的“死亡之路”。
苏然坐在副驾驶,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,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,仿佛在弹奏一曲死亡序曲。
而在他看不到的公路两侧,山丘、灌木丛和废弃的村庄里,无数双冰冷的眼睛,己经通过望远镜,死死锁定了这辆移动的棺材。
一场致命的游戏,正式拉开序幕。
他的脑中,沙盘清晰无比,每一个代表敌人的红点都在预设的位置,每一个代表我方伏兵的蓝点都己就位。一切,尽在掌握。
他对着驾驶座上的王大锤,平静地吐出两个字。
“加速。”
吉普车猛地轰鸣,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!
然而,就在车辆即将驶入第一个预设伏击圈的弯道时,苏然的瞳孔猛地一缩,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空、凝固!
他的脑中,那张由无数历史数据和精准情报构建的、完美无缺的【未来战争沙盘】上,在所有预设的、泾渭分明的红蓝棋子之外——
一个既不属于敌方、也不属于我方的【灰色棋子】,毫无征兆地,像一个凭空生成的、无法被逻辑解释的代码病毒,悄然浮现。
它就在前方,就在下一个伏击点!
那不是一个变数。
那是一个超出了他所有知识、历史、乃至穿越本身这个最大秘密的未知。
一个,能颠覆他整个认知体系的,幽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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