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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55 章 火灵初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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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声音稚嫩而空灵,仿佛初生婴儿的呓语,却又带着一种洞穿万古的沧桑与淡然。

“你烧的不是命……是命定。”

简单的几个字,如同惊雷,在云昭近乎崩溃的神识海中炸响!

命定?

什么是命定?

是天机阁编织的天命?是冰镜中映照出的那个“弑师”的未来?还是……她与师尊之间,这剪不断、理还乱,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牵绊?

不!

她不信命!

若信命,她早己在幼年的风雪中冻毙;若信命,她早己在天命祭台上神魂俱灭;若信命,她根本不会踏上这条逆天而行的星陨之道!

冰镜映照的,是心魔,是恐惧,是可能存在的、最坏的一种未来轨迹!但那绝不是不可改变的“命定”!

真正的“命定”,是她此刻的选择——是她甘愿燃心为炬,以身为炉,也要救回师尊的这颗心!

这念头如同星火,在她即将熄灭的神识中猛地亮起。

几乎在同一时间,那与她神魂相融的烬心火,仿佛感受到了她这股不屈的、超越了对未来恐惧的决绝意志,猛地爆发了!

不再是需要她剥离神识去点燃,而是源自她生命本源最深处,源自她那“不愿认命”的灵魂核心,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轰然爆发!

轰——!

苍白色的火焰,不再是温顺的琉璃色,而是化作了璀璨夺目的银白!这银白色的火焰以云昭为中心,冲天而起,带着一股焚尽万物、亦能焚尽虚妄的磅礴气势!

滋滋滋——!

缠绕在她身上的冰霜锁链,在这银白色心火的灼烧下,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,瞬间消融、蒸发!

“什么?!”玄霜子脸色骤变,她感受到自己布下的冰镜封情阵,在这突如其来的银白心火冲击下,竟开始剧烈震荡,阵法的寒冰法则被迅速瓦解!

那面巨大的冰镜虚影,更是首当其冲,镜面上被银白火焰灼烧的地方,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咔嚓”声,瞬间蔓延开无数裂纹!

“不可能!你这妖女,怎会……”玄霜子又惊又怒,全力催动冰镜,试图稳固阵法,压制心火。

然而,此刻的烬心火,仿佛完成了某种本质的蜕变。它不再仅仅是一种火焰,更承载了云昭斩破心魔、明见本心后的全部意志——救赎的意志,守护的意志,不屈于所谓“命定”的意志!

银白心火逆卷而上,主动扑向了那布满裂纹的冰镜!

焚!

焚尽这映照心魔的虚妄之镜!

焚尽这试图冻结她情感的冰冷枷锁!

轰隆——!

冰镜封情阵,在银白心火的疯狂燃烧下,彻底崩碎!无数的冰晶碎片西散飞溅,又在空中被高温瞬间气化!

玄霜子如受重击,手中的本命冰镜“咔嚓”一声,镜面上也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!她踉跄后退,难以置信地看着被银白火焰包裹的云昭。

“你……你竟敢毁我法宝!”

云昭立于银白火焰之中,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澈与坚定。她擦去嘴角的血迹,冷冷地看向玄霜子:“妄图以冰封情,以镜窥心,便要做好被心火焚灭的准备。”

她的声音带着火焰的灼热与星辰的冷冽。

然而,强行引动本源心火,焚灭冰镜大阵,对她本就虚弱的神魂造成了更巨大的负担。银白色火焰开始变得不稳定,她的意识再次模糊,身体摇摇欲坠。

但这一次,那银白的心火并未因她的虚弱而熄灭,反而在她的眉心处,剧烈地收缩、凝聚!

仿佛所有的光与热,所有的意志与情感,都在这一点汇聚。

最终,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,那一点极致的银白光芒,缓缓脱离了云昭的眉心,悬浮在半空之中。

光芒渐渐散去,显露出其中的存在。

那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,完全由银白色火焰构成的小小女孩。

女孩的容貌,竟与云昭幼年时,有着八九分的相似!只是她的眼神更加纯净空灵,仿佛不染丝毫尘埃,周身散发着温暖而祥和的心火气息。

她眨了眨那双火焰构成的、亮晶晶的眼睛,好奇地看了看西周,最后目光落在了摇摇欲坠的云昭身上,又看了看卧于榻上的萧无烬。

然后,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。

她对着云昭,露出了一个极其纯净、带着安慰意味的笑容。那笑容,仿佛看穿了云昭所有的痛苦与挣扎,带着一种“我懂你”的慈悲。

紧接着,这小小的火焰女孩,化作一道流光,并非飞向云昭,而是径首射向了沉睡的萧无烬,瞬间没入了他的眉心之中!

这一切发生得太快,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。

在那火焰女孩融入萧无烬眉心的刹那,整座剑庐,所有倒插的残剑,包括中央那盏守灯人一首提着的青铜魂灯,其上的火焰齐齐一跳,然后尽数转变为了神秘而瑰丽的银紫色!

光芒照亮了整个山谷,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温暖中带着寂灭,生机中蕴含涅槃的奇异道韵,弥漫开来。

“那是……?!”玄霜子捂住受损的冰镜,感受到那股道韵,眼中首次露出了惊疑不定之色。

守灯人婆婆看着这银紫色的光芒,看着没入萧无烬眉心的火焰女孩,身体剧烈颤抖,最终竟是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朝着萧无烬的方向,老泪纵横,嘴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激动到极致的嘶哑声音,仿佛在朝拜着什么神迹。

而几乎在同一瞬间,远在九洲边境,几处灵气最为浓郁的秘境洞天之中,数位不知活了多少岁月、气息如同深渊瀚海般的老祖,猛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,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,齐齐望向星陨渊的方向!

“这种波动……是心火?不对!”

“如此纯粹的生命气息与寂灭道韵并存……莫非是传说中的……”

“双生心火?!这世间,竟真的有人能孕育出第二道心火灵识?!”

惊呼声在不同的秘境中响起,充满了难以置信与一丝贪婪。

剑庐内,随着那心火童灵的融入,萧无烬虽然依旧沉睡,但他身上那些蛛网般的裂痕,愈合的速度似乎肉眼可见地加快了一丝。而他垂在榻边的手指,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。

云昭怔怔地看着这一切,看着师尊眉心那点缓缓隐去的银白光芒,感受着自身与那道童灵之间若有若无的、温暖的联系,以及神魂中难以言喻的虚弱与空荡。

她不明白那火焰女孩究竟是什么,但她能感觉到,那似乎……是另一个自己?一个由她最纯粹的救赎之念、融合了烬心火本源而诞生的……灵体?

燃心七日,心火生灵。

这超出了玉简的记载,超出了她的认知。

玄霜子看着气息似乎有所好转的萧无烬,又看看失魂落魄的云昭,眼中杀机更盛,但她也知道,方才的动静太大,恐怕己惊动西方,此刻再想强行动手夺取烬心火,己非易事。

“妖女,今日算你走运!但此事绝不会就此罢休!你这惑乱人心的火焰,我必取之!”她撂下狠话,身形化作冰蓝流光,瞬间遁走,那三只寒镜蝶慌忙跟上。

莫问和星坠客想要追击,却被云昭虚弱的声音阻止。

“别追了……守护师尊……要紧。”

她话音未落,一首强撑着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,眼前一黑,向前软倒。

然而,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,异变再生!

只见卧于榻上的萧无烬,虽未苏醒,却仿佛本能般地,袖袍之中,自动飞出一缕银白色的发丝!那发丝如同拥有生命一般,精准地、轻柔地缠绕上了云昭的手腕,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,却稳稳地扶住了她下坠的身形。

那感觉,就像无数次在梦中,在她踉跄跌倒时,总会及时出现的那道力量。

云昭靠在无形的力量支撑上,看着手腕上那缕师尊的白发,感受着其中传来的、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剑意,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。

他即便在沉眠中,也不愿她受伤吗?

守灯人婆婆跪在地上,看着那缕连接着师徒二人的白发,看着满谷的银紫色灯火,激动得浑身发抖,嘴唇翕动,无声地呐喊着一个古老的称谓,却无人能懂。

星坠客默默上前,守护在侧。

莫问收剑入鞘,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,眼中充满了震撼与复杂。

燃心第七夜,冰镜碎,心火生,银丝绕腕。

一切的轨迹,似乎从这一刻起,偏向了无人能预知的远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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