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历过“真假美猴王”的风波，唐僧对孙悟空的身份再无怀疑。
甚至因那份“委屈”，态度都亲近了不少。
猪八戒与沙僧，则对这位大师兄的神通，生出了刻骨的敬畏。
师徒西人，展现出一种诡异的“和睦”。
夜。
山神庙。
唐僧与沙僧早己沉睡，呼吸悠长。
猪八戒靠着廊柱，鼾声震天，嘴角挂着晶莹的涎水，完美扮演着那个贪吃懒做的呆子。
孙悟空盘膝闭目，气息平稳如顽石。
他的神念，却在与另一道意识极速交汇，冰冷的情报在脑海中奔流。
“大哥，查清了。”
“猪八戒被贬，调戏嫦娥只是个幌子，是天庭抛出来羞辱他，再喂给三界众生看的笑话。”
“真正的原因，是他执掌天河水军，权柄滔天，己是玉帝心腹之患。”
“更致命的，是他当时在追查一桩秘案——嫦娥的贴身侍女无故失踪。那侍女，似乎撞破了玉帝某个见不得光的秘密。猪八戒的追查，踩中了玉帝的逆鳞！”
孙悟空的眼皮微动，随即无声睁开。
那双金色瞳眸里，不见半分波澜，唯有一片沉寂的寒意。
他起身，落地无声，如叶飘零，立在猪八戒身前。
他没有唤醒他。
只用一种钻入骨髓的语调，贴着猪八戒的耳朵，轻声低语。
“天蓬，你真以为，区区一个侍女，就能废掉你八万天河水军大元帅，将你打落凡尘，错投一具猪胎么？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。
震天的鼾声，骤然掐断。
猪八戒的身躯瞬间绷紧，每一寸肥肉都僵硬如铁！
下一刻，他整个人如野猪般暴起，九齿钉耙己握在手中，钉刃上寒光流转！
那双总是眯缝的眼睛，此刻瞪得滚圆！
再无半分憨态，只剩伪装被撕碎后的惊骇与凛冽杀机！
“你……究竟是谁？！”
他死死压着嗓子，声音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迸出来的。
孙悟空静静地看着他，眼神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。
这呆子，果然从头到尾都在演。
他不答，只用那平淡到令人发疯的语调，投下第二道雷。
“你的懒惰是铠甲，你的好色是迷雾，都是为了让你看起来无害，好在这西行路上活命。”
“可你这身猪皮，藏不住天蓬元帅的骨头。”
“那团不甘的火，还在烧，对吗？”
孙悟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，声音变得幽邃。
“还有……你想不想知道，你在凡间唯一的念想，福陵山云栈洞的卯二姐，究竟是怎么死的？”
“一场风寒？”
“你信么？”
“卯二姐！”
这三个字，不是刀，却在他心头剜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。
那是他从云端跌入泥潭后，唯一的，也是最后一束光！
“她……她就是病死的！”
猪八戒那张肥脸上，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，声音碎得不成调。
“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！”
“妖言？”
孙悟空嗤笑。
“六耳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西游：妖猴开局，反了这灵山！ 让他听听天庭的‘仙音’。”
一股霸道、冰冷、完全陌生的意念，不容抗拒地凿穿了他的识海！
“猪刚鬣，卯二姐之死，非是病故。”
“乃福陵山山神，奉天庭巡查使密令，于其饮食中，投下慢性剧毒‘七日绝’。”
“此毒无色无味，发作之状，与风寒无异。”
“其目的，是为斩断你最后一丝凡尘眷恋，让你再无牵挂，好死心塌地，为佛门做一条听话的狗！”
轰！！！
猪八戒脑中炸开，一片空白，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疯狂倒灌。
他想起了卯二姐。
她死前，脸是雪一样的白，没有一丝血色。
她的呼吸，像风中残烛，他凑到她唇边才能感到那一点点微弱的气息……
他当时还抱着她，安慰她，说只是小小的风寒，很快就会好……
原来……
那穿肠刮骨的剧毒……
是他一勺一勺……
亲手喂她喝下的！
天庭！
又是天庭！
夺我神位，毁我仙途，害我沦为妖物还不够！
竟连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，最后的一点温暖，也要用如此歹毒的方式夺走！
“嗬……嗬嗬……”
猪八戒的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嘶鸣，他想咆哮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神力与妖气在他体内冲撞、撕裂，最终拧成一股毁灭一切的洪流，轰然炸开！
他的瞳孔被血色彻底淹没，再不见一丝清明，只剩下焚尽三界的疯狂！
他心中对天庭仅存的那一丝幻想，那一点点“或许还有回去的一天”的念想，在此刻，被碾为齑粉！
“跟着我。”
孙悟空走上前，手掌重重按在他剧烈颤抖的肩膀上。
“我没法让你变回天蓬元帅。”
“但我能让你，在未来的某一天，亲手拧下福陵山山神的脑袋。”
“亲手捏碎那个巡查使的神格。”
“再亲手，把那个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，从他的凌霄宝殿里，像拖死狗一样，拖下来！”
猪八戒身上狂暴的气息，奇迹般地平息了。
所有的怨毒与杀意，都倒灌回体内，沉淀成一片死寂的恨。
他收起钉耙，转过身，面对孙悟空。
他那庞大如山的身躯，骤然矮了下去。
对着孙悟空，行了一个最标准、最古老的大礼。
腰弯九十度，头颅低垂。
“大师兄。”
他的嗓音，像是两块墓碑在摩擦。
每一个字，都刻着穿心刺骨的恨。
“俺老猪这条烂命……从此，只为复仇而活。”
“一条为你。”
“一条……为她。”
从监视者，到复仇者。
猪八戒，归位！
孙悟空扶起了他，目光越过他的肩膀，投向庙宇角落。
那个看似睡得最沉，连鼾声都无比老实的沙僧。
这位忠心耿耿的卷帘大将，心中埋藏的恨意，比猪八戒更深，更纯粹，也更绝望。
而他的【破妄道瞳】，早己穿透了时光的迷雾。
看清了那只被打碎的琉璃盏背后，所掩盖的，那个足以让满天神佛，都为之颤抖的禁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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