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尸房内阴冷晦暗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和石灰味道，用以压制尸体的腐臭。六具盖着白布的尸首一字排开，显得格外阴森。
慕容冲示意衙役揭开白布。尽管己有心理准备，但那六张苍白却统一带着诡异微笑的女子脸庞映入眼帘时，还是让人脊背发凉。
沐芷晴面色沉静，戴上特制的蚕丝手套，率先上前查验。她仔细检查每一具尸体的瞳孔、口鼻、指甲，并轻轻按压尸斑和皮肤。
“体表确无致命外伤，无挣扎束缚痕迹。”她声音清冷平稳，“表情如此安详带笑，若非自愿，便是意识控或剥夺。”
她取出银针，分别插入喉部、胃部等位置，银针并未变黑。“常规验毒之法，无毒物反应。”
此时，沐芷妍也凑了过来，她可不怕这些。她从小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，拔开塞子，里面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液体。她用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蘸取少许，极其小心地刺入一具尸体的手臂皮肤，稍待片刻后取出。
金针的针尖部位，竟泛起一层极淡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七彩油光。
“咦？”沐芷妍小脸一肃，又依次在其他五具尸体上重复了这个动作，结果完全相同。
“是‘迷魂散’！”她肯定地说，语气带着一丝遇到挑战的兴奋，“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，源自南疆，无色无味，吸入或接触后能让人陷入极乐幻觉，知觉全无，任人摆布。因为它并非致命毒药，而且代谢极快，死后很难通过常规手段检出。我这‘七窍玲珑液’才能让它显形！”
元景曜目光一凝：“迷魂散？如此说来，她们是在毫无痛苦、甚至极度愉悦的状态下被……”
“被取走了身体的一部分。”秦啸云沉声接话，看着那些缺失的肢体，脸色难看。这种手段，比血腥虐杀更令人发憷。
慕容冲叹息：“果然如此…我们之前的仵作根本验不出此物。”
确定了致死原因，众人心情更加沉重。凶手用如此手段，心思之诡谲残忍，超乎想象。
接着，沐芷晴开始仔细检查尸体的断口处。她发现无论是脖颈、肩膀还是大腿的断裂处，伤口都异常平整光滑，像是被极其锋利、特殊的工具瞬间切断，甚至肌肉和血管都几乎没有拉扯撕裂的痕迹。
“好利落的刀口…”沐芷晴沉吟，“非寻常刀斧所能为，更像是一种…特制的利器或机关。”
元景曜和秦啸云也上前查看，都认同这个判断。凶手拥有罕见的和非凡的切割工具。
然而，当沐芷晴检查到最后一具、也就是那具无人认领的完整女尸时，她忽然“嗯？”了一声，动作停顿下来。
她反复按压比较这具女尸和其他五具女尸的皮肤弹性和僵硬程度，又仔细查看了尸斑的状态和腐烂情况，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不对…”她喃喃道。
“姐姐，怎么了？”沐芷妍问道。
沐芷晴抬起头，看向众人，眼中充满了困惑：“这第六具女尸…她的尸体腐烂程度，与前五具明显不同。”
“根据慕容大人提供的发现时间，她们死亡时间应该相差无几。但按照现在尸体所呈现的状态来看，”沐芷晴指着前五具，“这五位姑娘，大约死于七到十日前。”
她又指向那具完整的女尸：“而这一位…她的死亡时间，恐怕至少要比其他人晚上三天以上。而且她没有中毒，她是病死的。”
此言一出，满场皆静。
死亡时间不同？而且这具完整的，反而死得更晚？
这完全推翻了他们之前的假设！
如果凶手是按顺序作案，取走头、左臂、右臂、左腿、右腿，最后才杀了这个完整的，那时间线似乎能对上。但为什么这个完整的反而无人认领？她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？她是最后一个受害者，还是…别的什么？
如果凶手不是按顺序作案，那这时间差又意味着什么？
迷雾非但没有散去，反而更加浓重了。
元景曜凝视着那六张微笑的面容，目光锐利如刀，缓缓道：“看来，这并非简单的连环杀人。凶手似乎在完成某种…仪式？而这第六位女子，她的‘完整’，或许才是这个仪式最后、也是最关键的一环？”
这个猜测让人不寒而栗。
沐芷妍盯着那具完整的女尸，小脑袋歪着，突然冒出一句：“会不会…前面五个是‘材料’，最后这个…才是‘主人’？因为她的‘零件’己经齐了，所以不需要再拆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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