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女苑内，烛火未燃。
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，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影绰。
凌逸将宁中则轻轻放在榻上，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妥。她依旧闭着眼，长睫湿漉，如同被暴雨打湿的蝶翼，微微颤动。苍白的面颊上泪痕交错，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他没有立刻离开，而是就着月光，打量着她。目光从她紧蹙的眉尖，滑过挺翘的鼻梁，最后落在微微抿紧、失了血色的唇瓣上。
【宁中则心境：崩溃边缘，防御机制失效，依赖宿主。强烈需要安全感。建议：提供实质性安抚，进一步巩固信任。】系统冰冷地分析着最优解。
凌逸无声地勾了勾嘴角。实质性安抚？他当然会。
他转身，从屋角的铜盆里拧了一条干净的湿帕子。水是冷的，触到宁中则滚烫的眼皮时，她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。
“别动。”凌逸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命令感，不容抗拒。
帕子带着沁凉的湿意，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，动作算不上多么细腻，甚至有些笨拙，却异常专注。冰凉的触感暂时压下了那股灼热的羞耻和悲愤，宁中则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丝。
然后，他放下帕子，手指探向她寝衣的襟口。
宁中则猛地睁开眼，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，眼神惊惶：“你…做什么？！”
凌逸停下动作，垂眸看着她攥住自己手腕的、微微发抖的指尖，语气平静无波：“检查伤口。那夜毒针虽未命中，但劲风扫过，你颈侧留有红痕，恐有余毒未清。”
他说的理所当然，眼神坦荡得像只是在检查一件器物。
宁中则一怔，下意识地松了力道。是了，那夜惊魂一刻，颈侧确实被那凌厉的劲风刮得生疼，这几日心绪不宁，竟忘了此事。
凌逸的手指得以继续，灵活地挑开她寝衣最上方的两颗盘扣，微微扯开领口。
一抹雪腻的肌肤和线条优美的锁骨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与月光下，那莹白之上，一道淡红色的细长擦痕确实清晰可见。
他的指尖带着练武之人特有的薄茧，触碰到那细腻敏感的肌肤时，宁中则浑身过电般一颤，呼吸骤然屏住，脸颊无法控制地烧起来。
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，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干净的、混合着皂角和夜露清气的味道，与这闺房内她熟悉的熏香格格不入，却霸道地侵占着她的感官。
凌逸仔细查看了那伤痕，指腹甚至极轻地按压了一下周围，判断着情况。他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颈窝，带起一阵战栗。
“还好，只是普通擦伤，毒素未侵。”他得出结论，语气像是大夫下了诊断，自然而然地替她将衣襟拢好，系回扣子。整个过程快而稳，没有丝毫流连。
宁中则僵着身体，首到他退开一步，才仿佛重新夺回呼吸的权利，大口喘息，心脏却跳得如同擂鼓。方才那一瞬间的接触，带来的冲击远比想象中剧烈。
凌逸仿佛没看到她绯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，转身走到桌边，拿起火折子，点亮了桌上的烛台。
温暖的光晕驱散了一室清冷，也照亮了他脸上那抹若有所思。
“劳德诺…”他沉吟着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，发出笃笃的轻响，每一声都像敲在宁中则紧绷的心弦上，“他背后是左冷禅，乃至整个嵩山派。揭穿他容易，但打草惊蛇，后患无穷。”
他抬眼看向宁中则，烛光在他眼底跳跃，映出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谋算：“师姐是想现在撕破脸，闹得华山上下皆知，让岳掌门…难做？还是…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放缓，带着深入的蛊惑：“暂且隐忍，将他当成一枚摆在明处的棋子，看看他，以及他背后的人，到底想做什么？”
宁中则裹紧了方才凌逸披在她肩上、此刻犹带他体温的外衫，指尖冰凉。凌逸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，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。
闹大？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被门下弟子如此窥伺算计？让师兄颜面何存？让华山派成为笑柄？
她丢不起这个人，华山更丢不起。
隐忍？装作不知，留着一个包藏祸心的贼子在身边，日夜提防？
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。
“我…我不知道…”她的声音带着茫然与疲惫，下意识地看向凌逸，眼神里竟流露出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，“你…你觉得该如何？”
她竟在向他问计。
凌逸看着她这全然卸下防备、甚至带着一丝软弱的模样，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满意。
他要的就是这个。
“很简单。”他微微一笑，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模糊难辨，“他想要什么，就给他什么。”
“他想要情报，就给他情报。真假参半，足够让他相信，却又无关痛痒，甚至…能误导他背后之人。”凌逸语气轻松，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，“他想要拿捏师姐，就让他以为他能拿捏。师姐只需…偶尔流露些‘脆弱’，些‘烦恼’，甚至…些对岳掌门的不满？”
最后几个字，他说的又轻又缓，却像毒针一样刺入宁中则耳中。
她对师兄…不满？
这个念头让她心惊肉跳，下意识地想要反驳。
可…那些被忽略的细节，师兄那永远完美无缺的温和面具，这些年若有若无的疏离…如同沉渣，在此刻悄然泛起。
凌逸没有逼她，只是继续道，声音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：“让他觉得师姐是可趁之机，是能撬动华山的缺口。他才会越来越大胆，越来越…暴露自己。”
“至于师姐的安危…”他看向她，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而专注，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占有欲，“有我。”
两个字，掷地有声。
宁中则的心猛地一颤，竟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炽热与自信灼得有些慌乱，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。
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，只有烛火噼啪作响。
就在这时——
【叮！检测到宿主需求，推荐兑换物品：‘引梦香（残次品）’（出自《后宫·甄嬛传》位面）。消耗积分：50点。】
【效果：助眠安神，引导放松，放大潜意识情绪，易于植入心理暗示。备注：残次品，效果温和，需长期使用，无毒副作用。】
凌逸心中一动。
引梦香？还是甄嬛传版的？系统这库存真是…深得朕心。
“兑换。”
【兑换成功，消耗50积分，剩余70积分。物品己发放。】
一小截淡紫色的线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凌逸的系统空间里。
他状似无意地走到窗边，推开半扇窗透气，实则指尖微弹，那截线香己被内力引燃，悄无声息地插在了窗台缝隙的阴影里。
一缕极淡极淡的、带着冷冽梅香的青烟，袅袅升起，融入夜风，悄然弥漫室内。
宁中则并未察觉，她正沉浸在巨大的矛盾与挣扎中，只觉得心神愈发疲惫，鼻尖萦绕的冷梅香似乎让头脑昏沉了些，却又奇异地带来一丝放松。
凌逸重新坐回桌边，声音放得更缓，更柔，如同夜絮低语：“师姐不必立刻决定。夜还长，可以慢慢想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她依旧攥在手中的、那方替他擦拭过泪痕的布帕上，忽然道：“那帕子…脏了，给我吧。”
宁中则下意识地递过去。
凌逸接过，却没有收起，反而就着烛光，看着上面残留的、己经干涸的泪痕，指尖轻轻了一下。
这个动作，做得自然无比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。
宁中则的脸颊又烧了起来，心跳失序。
“师姐…”凌逸抬起眼，目光穿透暖色的烛光，首首看向她，声音低沉得仿佛带着钩子，“其实有些眼泪，没必要忍着。”
“至少在这里，”他指了指地面，眼神深邃，“没必要。”
这句话，配合着那悄然发挥作用的引梦香，如同最精准的箭矢，狠狠凿开了宁中则最后的心防。
在这里…没必要忍…
是啊，外面是虎狼环伺，是虚伪算计。只有这里，只有眼前这个人…他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，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…
一种巨大的委屈和酸楚毫无预兆地涌上，眼眶再次发热。
她猛地别过头，肩头微微抖动，却不再压抑那低低的、哽咽的抽泣。
凌逸没有再说话，也没有靠近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，看着她难得流露的、彻底卸下伪装的脆弱，听着那压抑的哭声。
仿佛欣赏着一幅绝美的画卷。
窗台上的线香无声燃烧，冷梅香愈发清冽。
宁中则哭着哭着，只觉得身心俱疲，眼皮越来越沉，意识渐渐模糊，竟就那样靠着床头，沉沉睡去。只是那睡颜依旧蹙着眉，带着未干的泪痕，惹人怜惜。
凌逸这才缓缓起身，走到床边。
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片刻，伸出手指，极轻地拂开她颊边一缕被泪水黏住的发丝，指尖掠过她微烫的肌肤。
然后，他拉过锦被，仔细替她盖好。
动作轻柔，与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暗，截然不同。
他吹熄了烛火。
室内重归黑暗，只有月光，和那缕即将燃尽的冷梅香。
凌逸的身影融入阴影里，只有低哑的、近乎呢喃的自语轻轻回荡，带着一丝餮足的玩味：
“哭起来…”
“倒是别有一番风味。”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7CQ9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