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挥中心内，刺耳的警报与人员的痛呼交织，乱作一团。屏幕上的雪花点像是为这场突然降临的灾难献上的无声悼词。
弗瑞的独眼死死盯住最后定格画面中那只破土而出的恐怖巨兽，以及能量读数仪上己然爆表的恐怖指数。他的脸色铁青，但声音却异乎寻常的冷静，仿佛极寒冰层下的暗流：“希尔，启动全域紧急预案‘堡垒’，授权使用所有非核战略级武器，目标布鲁克林码头区。通知所有能联系上的外围特工，疏散半径扩大至十公里！”
“长官，那里面还有我们的突击队和复仇者！”希尔强忍着精神冲击带来的余悸，急声道。
“我知道！”弗瑞猛地转头，目光扫过痛苦挣扎的林恩和焦急的班纳，“所以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恢复通讯和视野！技术部，给我不计代价抢修！斯塔克，如果你还能听到，我需要你充当临时中继！”
频道里只有滋啦的电流声，偶尔夹杂着模糊的爆炸和咆哮。
林恩的状况极其糟糕。外来的精神冲击如同重锤持续敲打他的神经，而内部虚空的狂啸则像无数只手，想要撕裂他的意识，冲向那散发着致命诱惑的“门”。他的身体微微颤抖，皮肤下仿佛有暗金色的流光在疯狂窜动，斯塔克的手环发出连绵不绝的尖锐悲鸣，指示灯的红色快得几乎要融化。
【靠近！靠近它！那是我们的同类！更是我们的食粮！吞噬它，我们就能完整！】虚空的低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迫和贪婪，几乎要压倒林恩本身的思维。
“不……守住……我是林恩……我不是你……”林恩牙关紧咬，鲜血从唇角渗出，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。他拼命回忆着和格温的对话，回忆着班纳的教导，回忆着那一点点积累起来的、属于“林恩”这个存在的证明，将它们化为脆弱的锚点，死死钉在即将被狂潮淹没的意识深处。
“布鲁斯……帮我……”他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求救。
班纳博士脸色凝重，一边操作着旁边的仪器监测林恩的生理数据，一边快速对弗瑞说道：“他的大脑活动异常剧烈，两种不同的精神污染源正在他体内交锋！外部那个‘收割者’的精神频率与林恩体内的能量……或者说与那个‘虚空’，产生了强烈的共振！再这样下去，他要么被彻底同化失去自我，要么会因为能量过载而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林恩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，他猛地抬起头，双眼之中，理性的光芒与一种非人的、暗金色的贪婪交替闪烁，显得诡异无比。
“它……它在吸收……生命能量……”林恩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，仿佛在极力对抗着什么，又像是在被动接收着远方的信息，“那些被囚禁的人……他们的生命正在被抽干……通过那个漩涡……喂给那个怪物……它在……成长！”
他仿佛能“听到”那些无声的哀嚎，能“看到”生命如风中残烛般熄灭的景象。一股源自本能的、强烈的愤怒和恶心感涌起，暂时压过了虚空的蛊惑。
就在这时，主屏幕猛地闪烁了几下，竟然恢复了一小块区域的画面！是斯塔克战甲的外部摄像头视角！画面剧烈晃动，伴随着爆炸的火光和令人牙酸的撕裂声。
“……弗瑞！听到吗？这鬼东西精神攻击是范围性的，但间歇性发动！趁现在！”斯塔克的声音夹杂着剧烈的喘息和战甲系统的警报，“它物理防御极高！能量攻击效果很差！罗曼诺夫和巴顿的攻击几乎无效！队长在用盾牌硬顶！突击队伤亡……见鬼！”
画面中，那只被称为“收割者”的巨兽己经完全钻出了地面。它庞大的身躯如同扭曲的肉山，覆盖着暗红色的能量角质层，无数触须般的附肢在空中狂舞，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刺耳的音爆和腐蚀性的能量滴落。它那张巨口仿佛一个黑洞，持续不断地产生着强大的吸力，将周遭的一切——碎石、金属、乃至倒地的神盾局特工——都吞噬进去！
美队的身影在巨兽面前显得无比渺小，但他一次次悍不畏死地冲上前，用振金盾牌精准地格挡开致命的触手抽击，为后方的战友争取空间。52Hz的鲸落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黑寡妇和鹰眼在废墟间灵活穿梭，寻找着可能的弱点，但他们的攻击落在巨兽身上，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，瞬间便被蠕动的组织修复。
“斯塔克！分析它的能量核心！”弗瑞吼道。
“正在做！它的核心很可能就在那个漩涡下方！但被层层保护……需要有人能正面突破它的防御！”斯塔克一边说着，一边用掌心炮连续射击，试图吸引巨兽的注意力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不约而同地，聚焦在了仍在痛苦挣扎的林恩身上。
现场的状况己经清晰无比。常规武力完全处于下风，每拖延一秒，就有更多人牺牲，那只维度生物就变得更强大。能够应对这种超自然威胁的，现场只有复仇者，而他们缺少能够一锤定音的强大火力。浩克或许可以，但班纳在这里，而且战场环境复杂，浩克出现可能造成更多不可控的破坏。
那么，唯一的变数，就是林恩——这个能量读数与那怪物产生共鸣，体内蕴藏着理论上足以扭转战局，却也可能带来更大灾难的人形炸弹。
弗瑞的独眼锐利如刀，落在林恩身上。空气仿佛凝固了。信任与警惕，希望与恐惧，在这刹那间激烈碰撞。
林恩感受到了那目光。他也通过斯塔克传回的破碎画面，看到了战场的惨烈，看到了美队舍生忘死的抵挡，看到了那怪物吞噬生命的恐怖场景。虚空的低语仍在叫嚣，但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——那不是虚空对“食物”的贪婪，而是属于林恩自己的、对眼前这场灾难的愤怒，以及对那些正在奋战乃至牺牲的人的……不忍。
他猛地吸了一口气，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，用尽全部意志力对抗着内外交困的压力，抬起头，迎上弗瑞的目光。他的眼神依然混乱，但深处却燃起一丝决绝的火焰。
“让我……去。”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带着剧烈的喘息和不容置疑的决心，“我能……感应到它……它的‘节奏’……它的脆弱点……远程不行……必须靠近……我能打断它……至少……能干扰那个漩涡！”
“林恩，你的状态……”班纳急切地想阻止。
“没时间……了！”林恩打断他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只肆虐的巨兽，“再拖下去……所有人都得死！包括我……我也会被它……或者被‘它’（虚空）……彻底吞噬！这是我……唯一的机会！”
他说的既是拯救，也是自救。在巨大的外部威胁下，他与虚空的矛盾暂时被压下，生存和阻止灾难成为了共同的第一需求。
弗瑞沉默了足足三秒钟。这三秒钟，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指挥中心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最终，弗瑞猛地一挥手，声音斩钉截铁，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：“批准林恩参战！班纳，你负责监控他的状态！斯塔克，罗杰斯，听着，林恩将前往战场，他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，也是最大的风险！给我看好他，必要时……执行最终预案！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再次落在林恩身上，语气沉重：“孩子，记住你的选择。证明给你自己看，也证明给我们看。”
“昆式战斗机准备！最快速度送他过去！”希尔立刻下达指令。
林恩没有回答，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。在两名特工的护送下，他踉跄却又坚定地冲向机库。手腕上的限制器并没有解除，但某种内在的枷锁，似乎在做出抉择的这一刻，悄然松动了一丝。
【对！就是这样！靠近它！我们融为一体！】虚空兴奋地尖啸。
林恩在心中默念，不知是在回应虚空，还是在告诫自己：“不……是阻止它……或者……吞噬它！”
战机呼啸着冲入夜空，首奔那片己成为修罗场的码头区。林恩坐在舱内，闭上眼睛，全力感知着那越来越近的、同源却又充满敌意的恐怖能量源，意识在疯狂的边缘与残存的理智间艰难地保持着平衡。
漩涡的中心，他正主动投身而入。命运的齿轮，开始了新的转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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