判决书在茶几上静静躺着，刘燕盯着那几个冰冷的字眼看了整整一夜。凌晨时分，她终于拿起手机，拨通了张婷推荐的那位律师的电话。
“没有新证据的话，上诉大概率会维持原判。”律师的声音很专业，“还要额外支付上诉费，建议您慎重考虑。”
电话挂断后，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刘燕机械地打开微信，给陈强发了条消息：“我不上诉了，同意判决结果。”
几乎立刻收到回复：“好，我会按时给你打补偿款。”
简单的一个“好”字，像最后一把钥匙，彻底锁死了他们西年的婚姻。刘燕看着手机屏幕，泪水无声地滑落。这一次，她没有嚎啕大哭，只是静静地流泪，仿佛所有的悲伤都己经沉淀到了心底。
她开始收拾行李，把衣服一件件叠进行李箱。每件衣服都带着回忆：那件蓝色连衣裙是陈强送她的生日礼物，那件毛衣是他们一起逛街时买的，甚至连睡衣上都仿佛还残留着家的气息。
判决生效后的第五天，刘燕的手机收到银行短信提示。十万元整，附言写着“离婚补偿款（第一笔）”。几乎同时，陈强的微信消息也来了：“钱己经转了，你查收。存款六万我会在你搬离后转给你，你什么时候搬？我好准备收拾房子。”
刘燕盯着屏幕看了很久，手指微微发抖。最后她回复：“下周搬，谢谢你。”
陈强的回复很快过来：“不用谢，按判决来。以后我们是朋友，有事可以联系，但别再提复合的事，也别单独见面，有话微信说就行。”
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。刘燕放下手机，没有再回复。她知道，这是陈强划下的最后界限，而她除了接受，别无选择。
当晚，周伟约陈强在小酒馆见面。几杯酒下肚，周伟举杯：“强子，恭喜你终于解脱了，以后可以开始新生活了。”
陈强苦笑着碰杯：“其实也没什么好恭喜的。西年感情，说没就没了，还是有点难过。”
周伟拍拍他的肩膀：“难过是正常的，但你没做错。长痛不如短痛，以后有合适的再找一个。像你这么好的人，值得更好的。”
“先不急。”陈强摇摇头，“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，再好好工作。最近因为离婚的事，项目进度都耽误了。”
两人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，但气氛始终有些沉闷。结账时，周伟突然说：“要不今晚去我那儿住？反正赵红回娘家了。”
陈强谢绝了：“不用，总要习惯一个人住。”
回家的路上，陈强看着街边一盏盏路灯，忽然想起刚结婚时，他和刘燕常常手牵手在这样的小路上散步。刘燕总爱踩着他的影子走，说这样就能永远跟着他。
现在想来，那些甜蜜的往事都变成了讽刺。
与此同时，刘燕在张婷家整理行李。张婷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，忍不住说：“要不我请几天假陪你？”
“不用。”刘燕勉强笑了笑，“总是要面对的。”
她打开钱包，看着里面那张泛白的合影。照片上两人笑得那么开心，仿佛全世界最幸福的就是他们。现在却物是人非。
“真的不再争取一下了吗？”张婷轻声问，“或许还有转机……”
刘燕摇摇头，把照片抽出来，慢慢撕成两半：“不了。他说得对，有些伤害造成了就回不去了。”
撕碎的照片飘落进垃圾桶，就像他们碎掉的婚姻。
第二天，陈强开始整理主卧。他把刘燕留下的东西一件件收进纸箱，准备等她来取。在衣柜最深处，他发现一个丝绒盒子，里面是那对没送出去的金镯子。
发票还夹在盒子里，日期正是他去夜市那晚。陈强握着盒子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最后，他把盒子放进要还给刘燕的纸箱里，附上一张字条：“本来就是买给你的。”
做完这一切，他给刘燕发了条微信：“东西收拾好了，你随时可以来取。”
刘燕回复得很简单：“明天下午吧。”
对话就此结束。没有多余的问候，没有不必要的寒暄。就像两个陌生人，完成了最后的交接。
晚上，陈强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。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，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。他忽然觉得这房子太大，太安静了。
手机响起，是母亲打来的电话。陈强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了起来。
“强子，最近怎么样？怎么好久没回家了？”母亲关切地问。
“挺好的，就是工作忙。”陈强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，“过段时间就回去看你们。”
挂断电话，他长长叹了口气。离婚的事，他还不知道怎么跟父母开口。
就在这时，门铃突然响起。陈强有些惊讶地打开门，却发现是外卖小哥。
“陈先生吗？这是您点的粥。”小哥递过来一个袋子。
陈强愣了一下：“我没点外卖。”
小哥核对了一下订单：“没错啊，是刘女士给您点的。备注写着'记得吃晚饭'。”
陈强提着那碗粥，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弹。最后，他把粥放在桌上，没有打开。
他知道，有些关心来得太迟，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才能愈合。而他和刘燕的故事，终于走到了尽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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