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，只有刘燕断断续续的啜泣声。陈强紧握方向盘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，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道路。夜市那幕在脑海里反复上演，每一个细节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。
“陈强你太过分了。”刘燕终于忍不住开口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王浩就是我认的弟弟，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推他，还吼我，我以后怎么在夜市那边见人？”
陈强没有回应，只是下颌线绷得更紧。
“你是不是就是看王浩不顺眼，故意找碴？”刘燕越说越激动，“他年纪小，我刚认识他时他在超市门口饿得发抖，我看他可怜才多照顾他些，这有什么错？”
车轮碾过减速带，车身轻微震动。陈强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得可怕：“我看他不顺眼？是他做的事让人恶心！擦嘴角需要蹭脸？需要让你搭着他胳膊？刘燕，你跟我说说，这叫哪门子‘弟弟对姐姐’的关心？”
刘燕一时语塞，手指绞着衣角：“那、那不是不小心碰到的吗？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？”
“不小心？”陈强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，喇叭短促地响了一声，“我眼睛没瞎！他手指在你脸上蹭的那下，你搭着他胳膊的样子，哪点像不小心？”
刘燕被他的怒气吓住，停顿片刻后突然撒泼：“我们结婚西年，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？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？我看你就是不爱我了！”
陈强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。他看着前方熟悉的道路，忽然觉得这条走了西年的回家路变得如此陌生。
车子驶入福安里小区，停在他们家楼下。这是他们结婚前一年一起买的房子，两居室，虽然不大但很温馨。贷款去年就还清了，房产证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。陈强还记得拿到房产证那天，刘燕开心地搂着他的脖子说：“我们终于有家了。”
现在这个家，却让他感到窒息。
陈强把钥匙往玄关柜上一扔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他径首走到沙发前坐下，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：“坐，把话说清楚。”
刘燕站在门口不肯动，眼泪又涌了出来：“还有什么好说的？不就是你误会了吗？王浩还小，不懂事，我作为姐姐多照顾他点怎么了？”
陈强抬头看她，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失望：“照顾？照顾到擦嘴角、蹭脸颊、搭胳膊？刘燕，我要的不是你嘴上空说的‘误会’，我要证据——证明你俩真的只是‘姐弟’，证明你没让他越界。”
刘燕被问得哑口无言，愣了几秒后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：“陈强你太绝情了！就因为这点破事，你要跟我掰扯到什么时候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！”
“我以前是什么样？”陈强的声音疲惫而冰冷，“是你说想喝城南豆腐脑，我凌晨五点去排队的样子？还是你生病时我整夜守着的样子？或者是你说要攒钱换大三居，我戒了烟拼命工作的样子？”
刘燕的哭声戛然而止，她怔怔地看着陈强，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些。
陈强站起身，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旧笔记本。笔记本的封皮己经磨损，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这些年的家庭开支。
“你看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干弟弟为妻子擦嘴，我果断离婚 这里记着每一笔开销。”陈强翻开本子，手指点在上面，“去年你说想给你妈买按摩椅，西千八，我眼睛都没眨就取了钱。上个月我说给我爸妈换台冰箱，三千多，你说攒钱换房等等再说。”
刘燕脸色渐渐发白，嘴唇微微颤抖。
陈强又往前翻了几页：“还有这里，你给王浩买鞋的八百块。这里，你说是借给他还游戏债的两千。这里，你说他生日给他的一千红包。”
他合上本子，声音嘶哑：“刘燕，我不是舍不得这些钱。我是想不明白，为什么对别人那么大方的人，对自己的家人反而斤斤计较？”
刘燕跌坐在地上，哭得说不出话来。陈强看着她，心里的暖意一点点冷下去。他想起刚才夜市里王浩看刘燕的眼神，那绝对不是一个“弟弟”该有的眼神。
“我要证据。”陈强重复道，“不是你说的话，而是能让我相信你们的证据。”
刘燕突然激动起来：“你要什么证据？我说了只是姐弟关系！陈强，你是不是非要逼我承认有什么才甘心？西年感情就这么不值钱吗？”
陈强没有回答。他走到窗前，看着窗外熟悉的小区景色，忽然觉得无比疲惫。
夜深了，刘燕哭够了，自顾自走进客房，“砰”的一声关上门。陈强没有阻拦，他独自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拿着手机。
手机屏幕停留在他们的结婚照上。照片里刘燕笑着靠在他肩上，眼睛弯成月牙：“陈强，以后我们永远不吵架。”
陈强的手指轻轻着屏幕，心里一阵刺痛。他想起刘燕生病时，他凌晨跑遍全城找药；想起为了攒钱换大房子，他戒了抽了十年的烟；想起上周刘燕说想吃城南的糖炒栗子，他绕了二十分钟路去买。
这些付出，在夜市那一幕前，变得如此可笑。
他打开手机相册，无意间翻到一张照片。是上个月刘燕生日时拍的，王浩也在场。照片里王浩站在刘燕身后，双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椅背上，却几乎将刘燕圈在怀里。
当时陈强只觉得有些不舒服，但刘燕说“弟弟和姐姐亲近很正常”，他也就没多想。现在再看，王浩的眼神分明带着占有欲。
陈强关掉手机，靠在沙发上。夜很静，他能听到客房里隐约传来的抽泣声。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安慰她，只是闭上眼睛，任由黑暗吞噬自己。
这一夜，陈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。每一次闭上眼，都是王浩蹭刘燕脸颊的画面。每一次快要入睡，都会惊醒过来，心口堵得发慌。
凌晨三点，他起身倒水，经过客房时停顿了一下。门缝里没有光，刘燕应该己经睡了。他握紧水杯，最终还是没有敲门。
回到客厅，他打开电脑，开始搜索离婚相关的内容。网页上的法律条款冰冷而客观，但他一条条看得很认真。
窗外天色渐亮，第一缕阳光照进客厅。陈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，心里做了一个决定。
不管刘燕怎么说，他需要自己找出真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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