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上午的阳光透过城中村杂乱的电线，在坑洼的水泥地上投下破碎的光影。刘燕站在兴旺出租屋门前，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。张婷站在她身旁，眼神坚定地朝她点点头。
敲门后，王浩穿着脏兮兮的T恤来开门，看到她们立刻皱起眉头：“姐，你们来干嘛？我不是说过没钱吗？”
刘燕鼓起勇气开口：“王浩，那三万二是我婚内的钱。现在我离婚了，你必须还我一部分，哪怕一万也行。”
王浩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，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拍着大腿哭嚎起来：“我哪有钱啊！那钱早被我还游戏债、交房租花光了！你要是逼我，我就只能去跳楼，到时候你就是逼死我的凶手！”
说着竟伸手来拽刘燕的衣角。张婷立刻上前推开他：“王浩你要点脸！刘燕帮你是情分，不是本分！你拿着她的钱挥霍，现在还倒打一耙？”
王浩被推得踉跄一下，骂骂咧咧地站起来：“关你屁事！这是我跟我姐的事，你少插嘴！”
吵闹声引来了隔壁的租客。一对年轻夫妻探头出来，后面跟着个热心肠的大妈。大妈看不过去，指着王浩说：“小伙子你这就不对了，人家姑娘好心帮你，你怎么能赖账？还耍无赖，传出去不怕丢人？”
其他邻居也围过来，七嘴八舌地附和：“就是啊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。”“看着人模人样的，怎么这么不要脸？”
王浩被说得脸上挂不住，悻悻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沓皱巴巴的钞票，狠狠摔在刘燕面前：“就这么多，爱要不要！以后别再来烦我！”
钞票散落一地，最多不过一千块钱。刘燕的手指微微发抖，蹲下身一张张捡起来。张婷拉住她：“算了，一千也是钱。至少看清他是什么人，以后再也别来往了。”
走出出租屋，刘燕终于忍不住哭了：“我以前怎么那么傻，居然相信他是真心把我当姐……”
张婷拍拍她的背安慰：“现在醒还不晚，总比一首被骗好。”
回程的公交车上，刘燕一首沉默地看着窗外。手里攥着那一千块钱，仿佛还能闻到王浩房间里烟酒和泡面混合的难闻气味。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王浩时，他在超市仓库搬货累得满头大汗，却还笑着对她说“姐，我不累”。
那时她以为找到了一个值得关心的弟弟，却没想到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。
“想什么呢？”张婷轻声问。
刘燕苦笑：“在想我以前到底有多瞎。”
“不是你瞎，是他太会装。”张婷说，“这种人我见多了，专挑心软的人下手。”
回到家，刘燕把那一千块钱仔细收好。虽然距离三万二还差得远，但这一千块的意义远大于它的面值。这是她第一次从王浩那里要回钱，也是最后一次和他打交道。
晚上她给陈强发了条消息：“今天去找王浩要回了一千块钱。虽然很少，但我会继续攒钱还你。”
陈强很快回复：“不用急，你先照顾好自己。”
看着这条消息，刘燕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。曾经那么爱她的人，现在只剩客气疏离的关心。而这一切，都是她自己造成的。
第二天上班时，刘燕特意把那一千块钱存进了还款账户。看着ATM机上显示的余额，她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有些课注定要交学费才能学会，而她的学费实在太昂贵了。但至少，她终于学会了怎么看人，怎么设立边界。
下班时赵磊又想来搭话，刘燕首接说：“我要去上课了，再见。”干脆利落，不留余地。
走出超市，夕阳正好。她给张婷发了条消息：“晚上我想学做红烧肉，你教教我吧。”
总要学会自己做饭，自己生活，自己面对一切。虽然晚了点，但还来得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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