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的风裹挟着槐叶清香，轻轻拂过院落。李先天刚推着自行车走进跨院，许大茂便提着网兜迎了上来，脸上堆满热络的笑容。
两人坐下喝酒闲聊片刻后，被李先天一番话安抚下来的许大茂，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，突然又想起什么，正色道：“先天，你帮我分析分析，我怎么才能当上干部？”
“怎么，大茂哥不想做放映员了？”李先天好奇地问道。
许大茂又倒满一杯酒，深深叹了口气：“先天，我是高中毕业，接了我爸的班进的轧钢厂，是技术岗，想当干部有点难啊！我看当干部好威风，比放映员强多了！”
李先天心中暗忖：哪个放映员不收几个徒弟？你们父子俩硬是把轧钢厂的放映工作搞成家族垄断，厂里连个能替代你的人都没有，怎么给你升干部。再说，你马上要成为娄正华“娄半城”的女婿了，以前没机会成干部，后面三西年更加没机会！
不过他没把心里话说出来，只是委婉道：“大茂哥，你技术岗转干部岗，只能以工代干，不然没机会。”
许大茂一听有机会，立马追问：“什么是以工代干？怎么以工代干？”
李先天耐心解释道：“以工代干，就是用工人身份去做干部的活儿，不过只能拿工人的工资和福利。至于具体怎么做，你的情况有点复杂……”
他夹了块牛肉送进嘴里，又抿了口酒继续说道：“你的以工代干需要自己争取，别人给不了！”
许大茂更加好奇了，急切问道：“怎么自己争取？”
李先天思索片刻，说道：“你首先得收两个徒弟，最好是厂里干部的亲戚。现在农村情况又好起来了，大茂哥你估计要被安排下乡放电影，收两个徒弟一是自己轻松点，二是能利用徒弟的关系。”
他顿了顿继续说：“教徒弟不要藏私，但别一次性把手艺教完。先教怎么放电影，等两徒弟学会后，无意间透露你想当干部的想法。两个徒弟肯定会帮你说好话，到时候我再请李厂长帮帮忙，大概率可以让你成为宣传科的股长，主管放映工作。”
听到这里，许大茂兴奋地拍着胸脯：“先天，感谢你的主意！以后有什么事，就跟大茂哥说，我老丈人是娄半城！”
李先天没有打击许大茂，说他岳父自身难保，只是笑着应道：“好！那就多谢大茂哥！”
不知不觉，酒瓶见了底，许大茂也有些微醺。他站起身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邀请卡递给李先天：“先天，跟你说个正事。这个星期日休息，中午十二点，我和娄小娥在丰泽园办喜宴，这是给你的请柬，你可一定要来。”
李先天接过请柬，红色卡片上用毛笔工整地写着“恭请李先天先生莅临许大茂、娄小娥喜宴”，还印着丰泽园的地址。他笑着应道：“茂哥，恭喜啊！放心，我肯定准时到，给你和嫂子道喜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许大茂笑得合不拢嘴，“有你去，我这喜宴也热闹。娄小娥她爸妈也会来，到时候我给你介绍认识认识。”
许大茂又说了几句客套话，才晃晃悠悠地起身告辞。李先天送他到院门口，看着他踉踉跄跄走回后院，这才转身回屋。
夜幕落下，西合院的灯一盏盏亮起，却照不透各家藏着的心思。
贾家屋里，贾张氏坐在小板凳上，手里攥着个破布巾，嘴里骂骂咧咧：“那个傻柱，真是白眼狼！以前上赶着给咱送吃的，今天炖了红烧肉，棒梗打滚要都不给，倒好，转头就给了玉家那两个小蹄子！这是彻底不想管咱贾家了是吧！”
秦淮茹坐在炕沿上，眉头紧皱，手里的针线半天没动一下。下午傻柱把她晾在一边，端着红烧肉往玉家跑的样子，像根刺扎在她心里。“妈，别说了，傻柱他……可能就是一时糊涂。”话虽这么说，她心里却没底——傻柱要是真不接济贾家了，以后家里的粮票、肉票，还有孩子们的吃食，可就没着落了。
贾张氏把布巾往桌上一摔：“糊涂个屁！我看他就是被玉如意那狐狸精勾住了！不行，不能就这么算了。”她突然眼睛一亮，凑到秦淮茹身边，“淮茹啊，你娘家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姑娘？最好是老实本分、好拿捏的，咱给傻柱介绍过去。只要他娶了咱秦家的人，还能不接济咱贾家？”
秦淮茹愣了愣，心里琢磨着这主意——要是真能给傻柱找个娘家那边的姑娘，确实能把他牢牢绑在贾家身边。可转念一想，又有些犹豫：“这……能成吗？傻柱现在一门心思在玉如意身上。”
“怎么不成！”贾张氏拍着大腿，“玉家那俩姑娘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，傻柱新鲜劲儿一过就腻了。咱找个听话的，还能帮衬着咱，多好！”
隔壁易家，炕上的油灯昏黄。一大妈靠在床头，对易中海说：“老易，今天下午院里的事你也听说了吧？傻柱好像对玉如意那姑娘有意思，我看俩孩子挺般配的，你觉得咋样？”
易中海眯着眼，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，心里打着算盘——玉家姐妹以前都是青楼的人，傻柱要是真跟她好了，哪还能顾着给他们养老？嘴里却慢悠悠地说：“傻柱不能跟玉家姑娘走太近。他只有跟贾家绑在一起，才能踏踏实实给咱养老送终。”
一大妈皱起眉：“可贾家那情况你也知道，秦淮茹拉扯着三个孩子，还有个贾张氏，傻柱跟她绑在一起，这辈子都得被拖累。玉如意那姑娘看着挺本分的，说不定能好好管管傻柱。”
“你懂什么！”易中海打断她，语气不容置疑，“傻柱要是娶了玉如意，眼里还有咱老两口吗？只有跟贾家绑着，以后才能顺理成章地给咱养老。至于玉如意，傻柱就是一时新鲜，长不了！”
一大妈还想说什么，看着易中海坚定的眼神，终究把话咽了回去。油灯的影子在墙上晃动，映着两人各怀心思的脸，也映着这西合院里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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