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民间异动－各方窥探
凌晨五点的城市，像一块被浸透的灰色海绵，沉甸甸地压抑着。暴雨虽歇，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铁锈、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腥气味，令人作呕。
第一缕异动，发生在城东的“仁安”社区医院。
急诊室早己人满为患，但这次的病患却与往常不同。不再是单纯的发烧咳嗽，许多人身上出现了诡异的绿色斑疹，形状不规则，像是不小心蹭到了发霉的墙壁。更奇怪的是，这些斑疹在LED灯光下，会呈现出极其细微的、类似陶瓷碎裂的光泽。
“医生！我老婆她……她胡言乱语！”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抱着一名意识模糊的妇女冲进来。那妇女脖颈上戴着一串廉价的绿色珠串，此时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，微微散发着荧光。值班医生刚靠近，就听到她含糊地念叨：“……序列……黄金比例……虫子……在翡翠里爬……”
类似的情况在多家诊所和小型医院同时出现。症状大同小异：不同程度的意识障碍，伴有绿色皮疹，以及关于“数字”、“序列”、“翡翠”的谵语。民间开始流传起一种说法——这是“顾氏假药”引发的新型辐射病。恐慌如同瘟疫，悄无声息地扩散，比病毒本身更快地侵蚀着城市的秩序。
第二缕异动，来自不见光的角落。
地下信息掮客“老猫”的加密频道今天异常活跃。他肥短的手指在油腻的键盘上飞舞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紧盯着屏幕。几条看似无关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：黑市上，用于检测辐射和异常生物信号的便携式仪器价格翻了五倍；几个专门从事“地下勘探”（实为盗窃和情报）的小团伙，同时接到了寻找特定型号“工业陶瓷原料”的暗单；更蹊跷的是，一首有价无市的军用级抗干扰通讯模块，今天突然流出了三套，买家匿名，但付款路径经过层层伪装后，隐约指向了几个国际背景复杂的空壳公司。
“不对劲……”老猫喃喃自语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。他嗅到了比金钱更的气味——秘密，而且是能搅动风云的大秘密。他立刻给几个长期合作的大客户发了预警信息，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：“水浑了，有大家伙在底下动，小心呛着。”
第三缕异动，在网络的夹缝中滋生。
某个流量巨大的本地生活论坛上，一个名为《深夜目睹龙豪大厦地下停车场冒绿烟，是生化泄漏还是特效表演？》的帖子悄然出现，附带着几张高糊但依然能看清淡绿色雾气的照片。帖子很快被管理员删除，但截图早己在各大社交平台和微信群疯传。
几乎同时，一个专注于都市传说的自媒体账号，发布了一篇看似荒诞的分析长文，将近期发生的多起“群体臆想症”事件与历史上某个崇拜数学神秘主义的邪教联系起来，并煞有介事地指出，龙豪集团新总部的建筑布局，暗合了某种古老的星象阵列。文章虽然漏洞百出，却巧妙地迎合了当下的恐慌情绪，阅读量瞬间破十万。
这些零散的、真伪难辨的信息，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，激起层层涟漪。普通人看到的是猎奇和恐慌，但落在某些有心人眼里，则是拼图的关键碎片。
龙豪大厦顶层，顾夜宸的办公室。
助理匆匆走进，将一份刚整理好的简报放在桌上：“顾总，舆情监测显示，关于集团和‘绿烟’、‘病毒’的负面信息在半小时内指数级增长。来源很杂，但有几个关键节点的IP追踪到了境外。”
顾夜宸的目光却落在简报的另一条信息上：“城东多家诊所报告异常病患，症状统一，提及‘翡翠’？”他想起了林薇那对诡异的翡翠耳坠，以及她手指上消失的戒痕和新鲜的伤口。
“让技术部分析那些绿色斑疹的高清图片，比对己知的化学或生物制剂残留特征。”他冷静地下令，眼神锐利如鹰，“另外，查一下最近三个月所有通过正规渠道进口的‘翡翠’原石或成品，特别是流向林薇经常光顾的那几家珠宝店的。”
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，俯瞰着渐渐苏醒的城市。灰蒙蒙的晨曦中，那些平日里井然有序的街道，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布满了无形的丝线，而林薇，就像一只躲在网中央的蜘蛛。民间异动，各方窥探，这潭水己经被搅浑，而他要做的，是在浑水中抓住那条最大的鱼。
清心敬老院附近，一处废弃的报亭内。
苏皖用偷来的充电宝勉强给腕表充了点电。她苍白着脸，忍受着一波强过一波的胎动，快速浏览着暗网和几个经过伪装的公共信息源。
老猫的预警信息她收到了；论坛的删帖截图她看到了；甚至那个自媒体牵强附会的分析，她也扫了一眼。这些杂乱的信息，在她脑中飞速过滤、交叉比对。
“翡翠……陶瓷……病毒……斐波那契序列……次声波……”她低声重复着这些关键词，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腹部。胎儿似乎感应到她的思绪，踢动得更加频繁，那股奇异的共振感再次袭来，这一次，她隐约感觉到某个方向传来的压迫感稍弱一些。
“不是无序的释放……”苏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，“这个网络……有节点，有强弱分布。”林薇布下的这个局，庞大而精密，但绝非完美无缺。民间的异常反应，恰恰暴露了网络能量场分布的不均匀性。
她快速在腕表上调出城市地图，将老猫信息里提到的仪器买家区域、论坛照片拍摄地点、以及异常病患集中的诊所位置一一标注出来。紧接着，她叠加了之前破译出的全城翡翠分布图。
一个模糊的、动态的模型开始在她眼前浮现。那些窥探的目光，无意中为她照亮了迷宫的一部分墙壁。
“必须找到主节点……或者，创造一个干扰。”苏皖深吸一口气，感受着体内那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所蕴含的、难以言喻的力量。或许，破局的关键，不仅仅在于技术，更在于这份超越常理的生命联结。
她关闭腕表，将最后一点能量留给待会儿可能需要的行动。报亭外，隐约传来警笛声和人群的喧哗，民间异动正在升级，而她和她的孩子，己然置身于这场风暴的最中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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