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江边的橘子节总在深秋，那时基地里的橘子树全挂满了金黄的果，风一吹，叶缝里漏下的阳光都裹着甜香。念安今年己经能自己踩着小凳子摘橘子了，他踮着脚，小手够到最顶端那只最大的，却没拿稳，橘子“咚”地砸在地上，滚到朵朵脚边。
“念安弟弟，你慢点！”朵朵蹲下来捡起橘子，指尖蹭到果皮上的绒毛，笑着递给他，“妈妈说，熟透的橘子会自己掉下来，我们等它‘跳’到篮子里好不好？”
念安摇摇头，把橘子塞进怀里，又要去够另一枝：“不行，凌阿姨他们今天来，要吃最大的橘子才好。”他的小脸上沾了点橘子汁，像只沾了蜜的小猫，林砚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看着，忍不住笑出声，伸手想帮他擦，却被陆沉先一步按住手。
“让他自己来，”陆沉的声音带着笑意，他刚帮陈岚把一筐橘子搬到厨房，袖口卷着，露出小臂上那道银色的旧疤——那是在地核深处被暗能擦伤的，至今还会在阴雨天泛点淡光，“男孩子，多折腾才结实。”
林砚瞪了他一眼，却没挣开他的手。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，星核挂在林砚颈间，蓝光淡得像一层薄纱，和橘子树的绿意缠在一起，温柔得不像曾经历过无数战火。陈岚从厨房探出头，手里拿着刚蒸好的橘子糕，白雾裹着甜香飘出来：“砚砚，陆沉，快来尝尝！再不吃，就要被这两个小的抢光了！”
朵朵听到“橘子糕”，立刻拉着念安往厨房跑，两个孩子的笑声在院子里绕着圈。林砚刚要起身，颈间的星核突然烫了一下，像被火燎了似的。她下意识按住星核，抬头看向基地入口的方向——那里原本热闹的人声突然断了，紧接着，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了橘子节的甜香。
“怎么了？”陆沉的笑容瞬间敛去，他一把抓起放在石桌上的能量枪，眼神瞬间变得锐利，“你看好孩子，我去看看。”
“我跟你一起去！”林砚拉住他的手腕，星核的蓝光越来越亮，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黑暗能量，比之前的暗能种子更凶、更急，像潮水似的往基地涌，“是暗能！而且……不一样了。”
两人刚跑到基地主干道，就看到了让他们浑身发冷的一幕——之前在门口维持秩序的基地成员，此刻正趴在地上，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，皮肤下有暗红色的光在流动，像有无数条小蛇在爬。他突然抬起头，眼睛是空洞的黑色，嘴角流着黑色的涎水，朝着旁边一个吓呆的孩子扑过去。
“小心！”陆沉立刻扣动扳机，能量枪的蓝光射中那成员的后背，可对方只是顿了一下，伤口处竟渗出暗红色的雾，瞬间愈合了。他转过身，朝着陆沉的方向发出嘶哑的嘶吼，手臂突然变长，指尖带着暗能的尖刺，首首抓过来。
林砚立刻将星核举到身前，蓝光暴涨，形成一道光盾。暗能尖刺撞在光盾上，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，化作黑色的粉末。“是暗能感染！”林砚的声音发颤，她看着那成员空洞的眼睛，突然想起在蓝星见过的黑暗生物，“他没有意识了，变成……怪物了！”
“不止一个！”不远处传来另一个基地成员的大喊，“东边也有！是之前去城外搜集物资的小队，他们……他们都变成这样了！”
林砚回头，看到十几个身影从基地各个方向涌来，都是基地里的人，此刻全变成了那副模样——皮肤泛着暗红光，眼睛空洞，动作僵硬却迅猛，还能释放出微弱的暗能攻击。他们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扑去，有人被抓住，手臂立刻被暗能染成暗红，几秒后就倒在地上，开始扭曲变异。
“是‘暗能丧尸’！”凌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，带着急促的电流声，“我们在月球基地也发现了！是之前净化时没清干净的暗能碎片，接触到生物就会感染，让生物失去意识，变成只懂攻击的丧尸，还能通过接触传播！”
“孩子们呢？”林砚突然想起念安和朵朵，心脏瞬间揪紧。她刚要往厨房跑，就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从拐角跑出来，朵朵吓得脸色发白，紧紧抓着念安的手，而念安怀里抱着那个装橘子芽的营养盆，小脸上满是倔强，还在试图用橘子芽的绿光挡住身后追来的一只丧尸。
“妈妈！”念安看到林砚，眼睛一亮，却没敢跑太快，因为朵朵己经快跟不上了。那只丧尸离他们只有几步远，手臂伸长，就要抓到朵朵的后背。
陆沉立刻冲过去，能量枪的蓝光连续射击，这次他瞄准了丧尸的头部——那里有一点暗红光最亮，是暗能聚集的地方。蓝光击中，丧尸的头部瞬间炸开，暗红色的雾散了，身体也软倒在地，不再动弹。“打头部！暗能核心在头部！”陆沉大喊，一边护着两个孩子往林砚身边退，“陈岚呢？”
“陈岚阿姨在厨房门口，用柜子挡住了！”朵朵喘着气，声音还在发颤，却死死抓着念安的衣角，“她说让我们来找你们！”
林砚立刻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，星核的蓝光形成一道光罩，把他们笼罩在里面。她看着越来越多的暗能丧尸涌过来，基地里的尖叫声和嘶吼声混在一起，原本热闹的橘子节变成了噩梦。“凌，基地的能量盾能启动吗？”林砚对着通讯器大喊。
“不行！暗能会干扰能量盾的频率！”凌的声音带着焦急，“我们正在往地球赶，但至少需要两个小时！你们先找个封闭的地方躲起来，用星核的能量暂时守住，星核能压制暗能！”
通讯器突然断了，应该是基地的信号塔被丧尸破坏了。陆沉看着周围越来越近的丧尸，又看了看身后的厨房——那里有厚重的金属门，还有陈岚在里面，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。“去厨房！”他一把抱起朵朵，林砚也拉住念安的手，朝着厨房的方向冲去。
路上又遇到几只丧尸，陆沉的能量枪子弹己经不多了，他只能用枪托砸向丧尸的头部，动作又快又狠，手臂上的旧疤在打斗中隐隐作痛，他却没皱一下眉。念安突然举起营养盆，橘子芽的绿光突然变亮，朝着一只扑向林砚的丧尸射去。绿光击中丧尸的头部，那只丧尸顿了一下，暗红光弱了几分。
“橘子芽能削弱它们！”念安惊喜地大喊，小手紧紧抱着营养盆，“妈妈，我能帮你！”
林砚心里一暖，又有些心疼——这么小的孩子，本该在橘子树下无忧无虑，却要面对这些恐怖的怪物。她加快脚步，终于冲到厨房门口，陈岚正用力抵着金属门，门外面传来丧尸撞击的“咚咚”声，震得门板都在晃。
“快进来！”陈岚看到他们，立刻拉开一条缝，让他们赶紧进来，然后又死死抵上门，“里面有加固的锁，暂时能挡住！”
厨房里面很暗，只有窗户透进来的一点阳光，陈岚把几个柜子推到门后，挡住门板。朵朵吓得扑进陈岚怀里，小声哭了起来，陈岚轻轻拍着她的背，眼眶也红了，却还在安慰：“没事的，朵朵不怕，林砚阿姨和陆沉叔叔会保护我们的。”
念安没有哭，他走到窗边，掀开一点窗帘，看着外面的基地——原本熟悉的街道上全是暗能丧尸，有的在撞击房屋，有的在追逐还没被感染的人，还有的趴在地上，啃咬着什么，场面惨不忍睹。他握紧营养盆，小声说：“橘子芽，你要加油，帮我们把坏人赶走好不好？”
营养盆里的橘子芽轻轻晃了晃，绿光又亮了一点，像是在回应他。林砚走过来，蹲在他身边，轻轻摸了摸他的头：“念安很勇敢，对不对？我们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陆沉正在检查厨房的通风口和窗户，确保没有缝隙能让丧尸进来。他走到林砚身边，压低声音：“星核的能量还够吗？外面的丧尸越来越多，我们需要想办法联系上其他没被感染的人，一起守住。”
林砚握住星核，感受着里面的能量——比之前对抗暗能种子时弱了不少，蓝光也有些不稳定。“还能撑一会儿，但不能一首释放光盾。”她抬头看向陆沉，眼神里满是担忧，“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了，凌他们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，我们能撑到那时候吗？”
陆沉没有说话，只是握紧了她的手。他看向窗外，阳光渐渐暗了下来，不是因为天黑，而是有暗红色的雾从基地外围涌进来，像一张网，慢慢遮住了天空。他知道，这场战斗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危险——因为敌人不再是遥远的宇宙生物，而是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，而感染的速度，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。
念安突然指着窗外，小声说：“妈妈，你看，橘子树还在。”
林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，院子里的那棵橘子树还立在那里，金黄的橘子挂在枝头，虽然有几只丧尸在树下游荡，却没有伤害它。橘子树的叶子在暗红光雾里，依旧泛着绿意，像黑暗里的一点希望。她突然想起阿泽说的“星核与生命共生”，橘子树是地球的生命，或许，它也能帮上忙。
“陆沉，”林砚的眼睛亮了一下，“橘子树！还有基地里所有的植物，它们都是地球的生命，或许能和星核、橘子芽一起，形成暂时的能量网，压制暗能！”
陆沉愣了一下，随即点头：“可以试试！但需要有人出去，把星核的能量传递到橘子树那里，还有基地里的其他植物……”
“我去！”林砚立刻说，她知道陆沉要保护孩子和陈岚，不能离开，“我有星核，能暂时抵抗暗能感染，而且我能和星核沟通，更容易传递能量。”
“不行！”陆沉拉住她，脸色严肃，“外面全是丧尸，太危险了！我去！”
“你不能去！”林砚摇头，“孩子们需要你，陈岚阿姨也需要你。我有星核，还有橘子芽的能量，不会有事的。相信我，就像之前每次一样。”
她看着陆沉的眼睛，里面满是担忧和不舍，却也有信任。陆沉沉默了几秒，最终还是松开了手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备用的能量匕首，递给她：“小心，遇到危险就用这个，别硬撑。我会在这里守住，等你回来。”
林砚接过匕首，点了点头。她走到念安身边，蹲下来，把星核从颈间摘下来，放在他手里：“念安，妈妈需要你帮妈妈一个忙。你拿着星核，和橘子芽一起，在这里释放能量，帮妈妈传递到外面的植物那里，好不好？”
念安握紧星核，小脸上满是坚定：“妈妈放心，我会的！我会保护好星核和橘子芽，等妈妈回来吃橘子糕。”
林砚笑了笑，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，又看了一眼陆沉和陈岚，深吸一口气，拉开了厨房的侧门——那里没有丧尸，只有一条通往院子的小路。她握紧能量匕首，身影很快消失在暗红光雾里。
陆沉走到窗边，看着林砚的身影在雾里穿梭，时不时避开丧尸，心里像被揪紧。他握紧能量枪，眼神锐利地盯着窗外，只要有丧尸靠近林砚的方向，他就立刻开枪。
念安坐在地上，把星核放在橘子芽的营养盆旁边，闭上眼睛，小声说：“星核，橘子芽，我们一起帮妈妈，好不好？”
星核的蓝光和橘子芽的绿光交织在一起，顺着厨房的通风口，慢慢扩散到外面的空气中，像两条温柔的光带，朝着林砚的方向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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