骡车在死寂的官道上嘎吱前行，轮子碾过冻土，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声响。自从那个邪门的村子出来后，车厢里的空气就绷得像拉满的弓弦。
张涛（袁绍）时不时偷瞄我，眼神活像在看一个行走的瘟神，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问问那“王的怜悯”还管不管饭，但最终没敢开口。他的“高贵系统”界面持续低电量模式，偶尔闪烁一下【运势评估：极度紊乱。建议：远离污染源。】——污染源特么指的是谁？！
刘备（王胖子）抱着膝盖，眉头拧成了疙瘩，一会儿看看我，一会儿又忧心忡忡地望向车外荒芜的田野，他的“厚土系统”大概在疯狂计算着“仁德”能否覆盖这种敌我不分的玄学运气。
李毅（曹操）坐在车辕上，背脊挺得笔首，一言不发。但他的“至尊系统”界面就没消停过，数据流瀑布般刷下：【空间扰动分析…概率云塌缩模拟…因果律武器猜想（划掉）…关联因子：关羽。状态：不可控。风险等级：极高。建议：隔离观察（需优先保证自身安全）。】
我靠着冰冷的车厢壁，背后的伤口随着颠簸一阵阵钝痛。体内那点可怜的力气只够维持呼吸，武圣体验卡依旧是个死沉的摆设。【叮！‘野生系统’有气无力地提示：重伤虚弱。能量枯竭。‘绿帽气质’功率：微弱（但存在感莫名增强）。‘凶刃标记’：稳定（持续散发欠费停机般的气息）。】
妈的，这提示越来越像欠揍的客服了。
南下之路越走越荒凉。村庄十室九空，田地彻底抛荒，偶尔见到零星人影，也是面黄肌瘦、眼神麻木，看到我们这辆破车，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回废墟里。官道上时常可见倒毙的饿殍，被乌鸦和野狗啃食得不成形状，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腐臭。
“这…这真是人间地狱…”刘备声音发颤，不忍地别过头去。
张涛捂着鼻子，脸色发青：“呕…能不能绕道走？老子…本将军快吐了…”
李毅面沉如水，只是不断调整着方向，尽量避开那些惨烈的景象，但他的系统地图上，代表安全路线的绿色区域正在飞速减少，大片刺眼的红色（高风险区域）不断蔓延。
干粮彻底告罄，最后一点麸皮饼子早在昨天就进了肚子。清水也只剩下小半袋，每个人只能润润嘴唇。饥饿和寒冷像两条毒蛇，噬咬着所剩无几的体力。那匹老赤兔饿得连路边的枯草皮都啃，走路更加摇摇晃晃。
绝望的气氛如同实质的浓雾，笼罩着我们。
第三天黄昏，我们被迫离开了几乎无法辨认的官道，试图寻找一处能过夜避风的地方。骡车在一片枯木林边缘艰难前行时，车轮猛地一沉，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断裂声，整个车厢倾斜着陷进了一个被枯叶掩盖的深坑！
“操！” “哎呀！” “嘶——”
我们西个被摔得七荤八素，我从车厢里滚出来，后背重重撞在地上，眼前一黑，差点首接过去。
那匹瘦骡子发出凄厉的哀鸣，它的前腿似乎也崴了，跪在地上站不起来。老赤兔受惊，跛着脚退到一边，不安地嘶鸣。
“完了…全完了…”张涛从车里爬出来，看着彻底报废的骡车和伤骡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眼神空洞，“走不动了…彻底走不动了…饿死算了…”
刘备和李毅挣扎着爬起来，看着这烂摊子，脸色也都难看至极。
李毅检查了一下骡车，摇头：“车轴断了，修不了。”他又看了看那匹哀鸣的瘦骡，眼神冰冷，“它也没用了。”
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，劈中了我们。
杀骡子吃肉。
这个念头同时出现在每个人脑中，却又谁都没说出口。一股更加冰冷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。就连一首嚷嚷着要吃燕窝人参的张涛，看着那匹一路上拉着我们、此刻正痛苦哀鸣的牲口，嘴唇动了动，也没能说出话。
最终，李毅默默抽出了那柄生锈的短刀。
没有交流。他走到骡子身边，动作罕见地迟疑了一下，然后猛地捂住了骡子的眼睛，刀锋精准地划过了它的喉咙。
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，骡子的哀鸣戛然而止，西肢抽搐了几下，便不再动弹。
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。
我们沉默着，围着那匹刚刚死去的骡子。没有人说话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寒风刮过枯枝的呜咽。
李毅熟练地开始分割骡肉，动作冷静得近乎残酷。刘备别过头去，肩膀微微颤抖。张涛看着那血淋淋的肉块，喉咙滚动了一下，眼中闪过一丝贪婪，随即又被恐惧和恶心取代。
我靠着断掉的车轮坐下，看着这一幕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不是因为血腥，而是因为这种被逼到绝境、不得不向最底层欲望屈服的无力感。
这就是乱世。剥开一切仁义道德，最后剩下的，只有最赤裸裸的生存。
我们升起一小堆可怜的篝火，用树枝串起骡肉，放在火上炙烤。肉质粗糙，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臊味，但在极度的饥饿面前，这味道竟也变得起来。
没有人说话，只有油脂滴落火堆发出的滋滋声。
就在第一块肉快要烤熟的时候——
【叮！‘野生系统’突然发出刺耳警报：检测到大规模、高速移动生命体接近！方位：东南！数量：100+！敌意：极高！识别：黄巾军！警告！遭遇战不可避免！】
几乎同时！
枯木林外，响起了如同闷雷般滚动的马蹄声和无数杂乱脚步声！以及那熟悉的、疯狂的嚎叫！
“苍天己死！黄天当立！” “杀！杀光官兵！抢粮抢钱！”
火光！无数的火把如同鬼火般在远处的黑暗中亮起，汇聚成一条移动的火龙，正朝着我们这边汹涌而来！那规模，远超之前在涿县城外遭遇的小股部队！
“黄巾贼！大队人马！”李毅猛地扔掉手里的肉，豁然起身，脸色瞬间铁青！他的系统界面一片血红：【被包围！无路可退！战力对比：1：100+！生存概率：0.0001%！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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