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在黑暗中缓慢流逝，每一息都如同煎熬。林外远处的搜索声似乎没有远离，反而像是在进行有条不紊的拉网，偶尔能听到黑甲士兵冰冷的交谈声和枯枝被踩断的脆响，令人心惊肉跳。
李毅（曹操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摸了回来，脸色比离开时更加难看。
他带回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：附近没有发现水源，只在一处低洼地找到了些许未化的肮脏积雪，被他用衣角勉强收集起来，润湿了嘴唇，但量少得可怜。
更糟糕的是，他发现西北和北面都有火把光芒在移动，退路可能正在被切断。
“情况很糟，”李毅的声音压得极低，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，“他们很有耐心，像是在围猎。我们被困住了。”
他的话让本就紧张的空气几乎凝固。
刘备（王胖子）借着微弱的光线，再次检查了我的状况，我的心跳和呼吸似乎稍微稳定了一点点，但依旧微弱得可怕，体温还是偏低。
他尝试着将那些肮脏的雪水轻轻抹在我的嘴唇上，但我毫无反应。
“我们必须处理一下伤口，还有…得有点东西下肚。”刘备看向李毅，眼神带着恳求，“孟德兄，还有吃的吗？”
李毅沉默地在自己破烂的衣襟内摸索了片刻，最终掏出了一小块用脏布包裹着、黑乎乎、硬得如同石头的肉干——是之前烤熟的骡肉，逃跑时他竟然下意识地揣了一块。
又解下腰间那个瘪塌塌的水袋，晃了晃，里面只剩下最后一口底子。
这就是他们全部的资源。一块拇指大小的肉干，一口或许还混着泥沙的清水。
绝望的气息更加浓重了。
张涛（袁绍）眼睛死死盯着那块肉干，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，下意识地伸出手。
啪！
李毅猛地拍开了他的手，眼神冰冷：“还没到你吃的时候！”
张涛悻悻地缩回手，但目光依旧贪婪地盯着那块肉，他的系统界面闪烁着【能量严重不足！急需补充！】的警告。
就在这时，李毅的“至尊系统”界面再次亮起，冰冷的数据流无声滚动，最终汇聚成一条清晰而残酷的建议：
【战略评估更新：基于当前环境、追兵态势、物资情况及队伍状态。
携带重伤员（关羽）转移，生存概率低于1%。其存在为主要追踪信号源。】
【最优方案：放弃目标关羽。剩余物资可支持其余三人潜行突围，生存概率可提升至8.7%。】
【建议：执行最优方案。】
李毅的目光落在那行【放弃目标关羽】上，瞳孔微微收缩，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。他缓缓抬起头，目光扫过昏迷的我，又看向刘备和张涛。
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。
“……什么意思？”刘备似乎从李毅异常的表情和沉默中察觉到了什么，声音有些发颤。
李毅没有回避，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，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：“我的‘系统’给出了建议。
带着他，”他指了指我，“我们几乎必死。放弃他，我们还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刘备猛地瞪大眼睛，几乎要跳起来，又强行压低声音，脸因激动和愤怒而涨红，“不行！绝对不行！
云长兄方才舍命救了我们！我们岂能做出此等猪狗不如之事？！我刘玄德绝不答应！”
他的“厚土系统”似乎也感应到主人的强烈情绪，界面亮起，闪烁着【仁德核心准则：不抛弃，不放弃。违背准则可能导致系统崩溃或功能永久性损坏。】的字样。
“舍命？他那叫舍命吗？他那叫同归于尽！”张涛尖声反驳，声音因恐惧而扭曲，“他现在就是个累赘！拖油瓶！
没有他，那些黑甲军会追得这么紧吗？李孟德说得对！放弃他！我们必须放弃他！我不想死！！”他的系统疯狂弹出【支持最优方案！生存优先！】的提示。
“袁本初！你还有没有点人性！”刘备怒视张涛。
“人性？活着才有人性！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！”张涛激动地挥舞着手臂，“要留你留！我跟孟德兄走！”
两人的争吵虽然极力压低，但在死寂的林中依旧显得格外刺耳。
李毅没有立刻说话，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激动的刘备和恐惧的张涛，又看了一眼昏迷中、对外界争吵一无所知的我。
他的眼神深处在进行着极其激烈的挣扎和计算。
理智上，他知道系统是对的。8.7%的概率虽然依旧低的可怜，但远比带着我这具“尸体” hope要大多了。
乱世之中，最优生存策略本就是如此冰冷。他甚至己经分析好了放弃我之后，如何利用我作为诱饵引开追兵的具体方案。
但…情感上（或者说，是某种超越纯粹理智的考量），他脑海中不断闪回着我那惊天动地的三息爆发，闪回着系统提示的“变异”、“未知”，闪回着那骑兵致命一矛的莫名偏移…这个关羽，身上藏着巨大的秘密和无法估量的潜力或风险。
放弃他，或许能换取短暂的生机，但也可能彻底失去一个未来难以想象的…变数。
而且，刘备的坚决反对也是一个因素。强行放弃关羽，队伍立刻就会分裂，刘备很可能宁死不走，甚至反过来阻止他们，到时候动静更大，谁都跑不了。
就在李毅内心天人交战，刘备和张涛争执不下之时——
或许是激烈的情绪波动刺激，或许是我体内那正在发生未知变化的“野生系统”无意识间的微弱影响，那变异后的【仁德引力（暂命名）】特性，极其极其微弱地散发开来。
它没有改变李毅冷酷的计算，却让暴怒的刘备更加坚定，让恐惧的张涛在尖叫之余，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极其细微的、对于“抛弃同伴”这种行为的羞愧和不安。
虽然瞬间就被恐惧压过。更重要的是，它像一丝微不可察的磁力，悄然强化了刘备与我这方之间的某种“连接”。
李毅的“至尊系统”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常波动：【检测到微弱精神干扰场…源目标：刘备、关羽…关联性增强…正在分析…数据不足…】这突如其来的未知干扰，反而让李毅眼神一凛。
未知，往往意味着风险，但也可能意味着机会。
“……够了！”李毅突然低喝一声，打断了刘备和张涛的争吵。
两人同时看向他。
李毅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我灰败的脸上，眼神变幻数次，最终化为一种沉沉的、赌徒般的决断。
“带上他。”李毅的声音依旧冰冷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。
“孟德兄！你！”张涛失声，满脸难以置信。
刘备则猛地松了一口气，几乎虚脱。
“但是，”李毅话锋一转，目光锐利地扫过刘备和张涛，“这是最后一次。
如果接下来，他的存在导致我们陷入必死之局，我会亲手结果他，然后我们各自逃命。听懂了吗？”他的语气平淡，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。
刘备张了张嘴，想反驳，但看着李毅那绝对认真的眼神，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：“……好。”
张涛还想说什么，被李毅冰冷的眼神一扫，顿时把话咽了回去，不甘地低下头，眼神闪烁。
李毅不再多言，他将那小块肉干掰成三份，最小的那份塞进我毫无反应的嘴里（能否咽下只能听天由命），另外两份扔给刘备和张涛。最后一口清水，他自己喝了一半，将另一半同样小心地滴入我的口中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靠回树干，闭上眼睛，抓紧每一秒恢复体力，他的系统界面依旧在计算着各种突围路径，但那条【放弃目标】的建议，被暂时沉默地搁置了。
一场关于人性与生存的激烈争论暂时平息，队伍维持了脆弱的统一，但裂痕己然埋下。而这一切，昏迷中的我全然不知，只是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，体内那陷入黑暗沉寂的系统，正悄然发生着无人知晓的变化。
带上我这个沉重的负担，他们的求生之路，将更加艰难步步惊心。而李毅那最后的“但是”，如同一把悬顶之剑，预示着未来的抉择将更加残酷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7EIP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