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马津的贸易线如同细弱的蛛网,在暗处悄然蔓延,虽带来了些许喘息之机,却也如黑夜中的萤火,不可避免地吸引了更多、更强大的目光。
随着“安民军”名声在外,以及白马津这块肥肉即便瘦弱,终究是交通要道的诱惑,真正的麻烦开始找上门来。
首先发难的,是来自西南方向,名义上仍归属东郡管辖的“濮阳县”。
这一日,一队约五十人的官兵,打着濮阳县尉的旗号,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白马津外围,为首一名队率,趾高气扬,声称奉县尉之命,前来“巡查防务,征收税赋”。
“税赋?”李毅在议事厅听到周仓禀报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这张超在时,怎不见他们来收税?
如今我们刚刚肃清地方,恢复些许生气,他们倒来得及时。”
陈宫捻须道:“此乃试探。濮阳县尉实力有限,不敢轻易动兵,便想以此名义,行勒索之实。
若我等软弱顺从,则日后必被其视为钱粮仓库,予取予求。若强硬拒绝,则可能授人以柄,引来更大麻烦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看看,我‘安民军’是软是硬!”典韦瓮声瓮气地吼道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。
李毅沉吟片刻,他的【谋略】模块迅速推演出几种应对方案。
【驭人】模块则分析着那县尉队率的性格(贪婪、欺软怕硬)。最终,他定下策略:“先礼后兵,示之以威,慑之以力。
玄德,你与我一同出面接待。云长,典韦,你二人随行,不必多言,只需展露气势即可。”
堡门缓缓打开,李毅与刘备并肩而出,我和典韦如同两尊门神,一左一右立于其后。
我并未持青龙偃月刀,只是寻常站立,但体内力量流转,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。
典韦则毫不掩饰其凶悍,豹头环眼,肌肉虬结,往那一站,便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。
那县尉队率原本还带着几分倨傲,但看到我和典韦的瞬间,气势不由得一滞,尤其是感受到我那看似平静却深不可测的气息,以及典韦那几乎凝成实质的煞气,他身后的兵卒更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
“不知上官驾临,有失远迎。”李毅拱手,语气不卑不亢,“只是不知,这‘税赋’一说,从何而来?
我‘安民军’在此诛灭通匪豪强,安抚流民,恢复秩序,并未接到郡府任何文书要求缴纳赋税。”
那队率强自镇定,色厉内荏地道: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!
尔等占据渡口,岂有不纳税之理?此乃县尉大人钧令!尔等莫非想抗命不成?”
“王土?王法?”李毅轻笑一声,眼神却陡然锐利,“张超在此鱼肉乡里、勾结黄巾时,王法何在?
数百黄巾流寇犯境时,县尉兵马何在?如今我等血战方得安宁,上官便来伸手,天下可有这般道理?”
他顿了顿,声音转冷:“税赋,没有。若县尉大人确需钱粮剿匪安民,我‘安民军’或可看在同僚份上,酌情‘资助’些许,但需有正式文书,明确用途!若想空口白牙,强索硬要……”
李毅没有再说下去,但他身后,典韦适时地向前踏出一步,地面微微一震,一股凶蛮的气息扑面而来!
我虽未动,但目光如冷电般扫过那队率,让他瞬间如坠冰窖,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。
场面一时僵住。那队率脸色青白交加,他毫不怀疑,若真动起手来,自己这五十人恐怕不够后面那黑大汉一个人杀的,更别提那个气息更加恐怖的红脸长髯者。
最终还是刘备出面打了个圆场,他温言道:“这位军爷,非是我等不愿遵从王化,实是初创艰难,百废待兴。
不若这样,我等备些薄礼,劳烦军爷带回,向县尉大人陈情,言明我等忠心为国之心,待日后境况稍好,再行商议税赋之事,如何?”
这便是给个台阶下了。所谓的“薄礼”,自然比正规税赋要少得多,但足够打发这些饿狼,也避免了彻底撕破脸皮。
那队率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典韦和我,又掂量了一下刘备递过来的、装着些许银钱和粮食的小包裹,终究没敢再强硬,悻悻地接过“薄礼”,撂下几句“定当禀明上官”、“好自为之”的场面话,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。
“虚惊一场。”刘备松了口气。
李毅却目光深邃:“此獠虽退,其心未死。那濮阳县尉吃了这次亏,要么就此罢手,要么……便会引来更厉害的角色。我们需早作准备。”
果然,没过几天,更大的麻烦接踵而至。
这次来的,是来自北方,控制着白马津上游数个县城、实力远胜濮阳县尉的豪强——糜家。
糜家并非单纯的武夫,其家族以经商起家,富甲一方,与冀州、徐州诸多势力都有联系,族中子弟亦有在州郡为官者,堪称地头蛇中的地头蛇。
来的虽只是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,带着十余名护卫,但其代表的份量,却远比那五十官兵要重。
糜家管家态度看似谦和,言辞却绵里藏针:“久闻‘安民军’诸位英雄了得,肃清白马津,开通商路,我家主人甚为钦佩。
特命小人前来,一是道贺,二来嘛……如今这世道不太平,商路艰难,我家主人有意与贵军‘合作’,共同经营这白马津商道,利益均沾,不知李司马意下如何?”
所谓的“合作”,无非是看上了白马津这块刚刚盘活的地盘,想要插上一脚,分一杯羹,甚至可能借此机会,逐步蚕食、控制“安民军”。
李毅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糜大家美意,李某心领。
只是我‘安民军’初立,百事待兴,这商道也刚刚起步,规模有限,恐难入糜大家法眼。且我等志在安民,于商事一道,实非所长,合作之事,还需从长计议。”
那管家笑容不变:“李司马过谦了。正因贵军初立,才需强援啊。
如今这世道,单打独斗,恐难持久。若得我家主人支持,钱粮、人脉,皆不在话下。便是那对岸的‘河间客’,我家主人亦能代为斡旋一二……”
话语中的招揽与威胁之意,己是昭然若揭。
李毅正欲继续周旋,我上前一步,沉声开口:“糜大家好意,关某代全军心领。
然,我‘安民军’立足,靠的是手中刀枪,心中道义,而非倚仗他人。商道之事,可公平往来,互利互惠。至于其他……不劳费心。”
我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与自信。
同时,我体内力量微吐,一股无形的气浪以我为中心扩散开来,虽未伤人,却让那管家及其护卫感到呼吸一窒,仿佛被无形的山岳压迫!
那管家脸色微变,深深看了我一眼,又看了看始终沉默如山、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典韦,以及周围虽然简陋却纪律严明的“安民军”士卒,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几分。
“关将军果然快人快语。”管家拱了拱手,“既如此,小人便如实回禀主人。只是……希望贵军日后,莫要后悔今日之决断。”
说罢,他也不再停留,带着人转身离去,只是那背影,带着一丝阴冷。
连续打发了两次外来势力的试探,虽暂时稳住了局面,但所有人都明白,真正的风暴正在酝酿。
无论是濮阳县尉背后的官方势力,还是糜家这样的地方豪强,都不会轻易放弃白马津这块肥肉。
“我们需要更强的实力,也需要……更多的盟友。”李毅看着地图,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的区域,“或许,是时候主动接触一下,那些真正能影响局势的势力了……”
而此刻,我脑海中【武圣之路】的任务线再次闪烁,【春秋之义】的进度在经历了与糜家管家的对峙后,竟悄然提升到了3%。
似乎,坚守原则、不屈服于强势,本身便是对“义”的一种践行。
乱世如炉,淬炼着人心,也磨砺着刀锋。“安民军”这艘刚刚启航的小船,能否在接下来的惊涛骇浪中不被倾覆,驶向更广阔的天地?
答案,藏在即将到来的、更加激烈的博弈与征伐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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