凄厉的警报声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,持续撕裂着夜空,也将基地内最后的秩序彻底打乱。
指挥中心的命令通过广播和奔跑的传令兵,一道道下达,如同冰冷的鞭子,抽打着每一个人投入这场生存之战。
“所有非战斗人员注意!所有非战斗人员注意!立即到中央广场集合!接受统一调度!重复,立即到中央广场集合!”
广播里的声音因为焦急和嘶吼而变调,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味道。
棚屋里的人们面面相觑,恐惧依旧写在每个人脸上,但求生的本能和基地长久以来形成的纪律性,还是驱使着他们挣扎着爬起来,互相搀扶着,如同潮水般涌向中央广场。
洛清混在人群中,心跳依旧很快,但眼神却异常冷静。她知道自己无法置身事外,战斗或许不行,但基地绝不会浪费任何一点人力。
广场上火把通明,人影幢幢,混乱而压抑。几名面色冷峻的军官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,拿着扩音器,声嘶力竭地分配着任务,语速快得惊人。
“你们!去东面仓库!帮忙搬运箭矢和滚木!”
“你们几个!去医疗点外围!帮忙烧水、撕绷带!”
“后勤部的!跟上你们队长!确保水源和食物供应!”
“剩下的人,听好了!城墙防御需要大量人手辅助!搬运守城物资、输送伤员、填补缺口!都给我打起精神!城墙破了,谁都活不了!”
名字和任务被飞快地念出,人群一队队地被带走。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。
洛清低着头,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,但耳朵却竖得尖尖的。
很快,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和分配区域。
“洛清!C区临时工!分配区域——西面城墙三段! 任务:辅助搬运、照顾伤员!立刻过去报到!”
西面城墙!
洛清的心脏猛地一缩!竟然真的是西面!正是她之前模糊预感并且匿名预警的方向!
这是巧合?还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必然?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,让她手脚冰凉。她不知道自己那份微弱的预警到底起到了多少作用,但显然,西面并没有被列为需要特别加固的主防区域,否则不会只分配她这样的临时工去“辅助”!
“快走!别磨蹭!”旁边的士兵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。
洛清一个踉跄,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。她不敢耽搁,立刻低下头,跟着另外几个同样被分配到西面的老弱妇孺,朝着西区城墙的方向快步跑去。
越靠近西面城墙,气氛越发紧张肃杀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油味、金属的冰冷气息和一种……若有若无的、从墙外飘来的、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。
高耸的混凝土城墙之上,火把和探照灯将墙头照得如同白昼。
士兵们的身影来回奔跑,弓弩上弦的咔哒声、军官短促的命令声、以及重型防御器械被推上墙头的沉闷滚动声交织在一起,谱成一曲大战将至的死亡交响乐。
她们这些辅助人员被安排在城墙根下一处相对避风的角落,这里临时搭建了几个棚子,堆放着一些守城物资和初步处理伤员的药品、绷带。
一个脸上带着刀疤、眼神凶狠的士官正等在那里,看到他们这群老弱病残,眉头拧成了疙瘩,显然很不满意,但还是粗暴地分配任务:
“你!还有你!去那边帮忙搬石头!你!去烧水!丑丫头!”他指向洛清,语气极其不耐,“你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,搬东西不行,就去那边等着!有伤员抬下来,就帮忙清洗包扎!妈的,别笨手笨脚添乱!”
洛清立刻点头,默默走到伤员处理区角落站好。这里己经零星躺了几个受伤的士兵,有的是在匆忙布防时摔伤的,有的是被紧张同伴误伤的,呻吟声不断。
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那高耸的城墙,耳朵极力捕捉着墙外的动静。
那种模糊的、令人心悸的感应再次浮现——墙外,西方偏北的黑暗中,那股暴虐、饥饿、无穷无尽的负面能量,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逼近!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,即将漫过堤坝!
她的预感没有错!主力就在这个方向!
而基地的防御……似乎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!
她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轰!!!”
一声巨大的、沉闷的撞击声,猛地从西面城墙的某个点爆发开来!甚至连脚下的大地都随之震动!
紧接着,是无数令人牙酸的抓挠和攀爬声!以及如同海啸般骤然爆发的、无数丧尸兴奋嗜血的嘶吼声!
“敌袭!西面!大量丧尸!顶住!快顶住!”墙头上瞬间爆发出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叫和士兵们惊恐的呐喊!
“弓箭手自由射击!”
“倒火油!快!”
“滚木!滚木放下去!”
“啊——!它们爬上来了!”
战斗,几乎在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!
西面城墙,果然成为了尸潮的首要攻击点!
洛清脸色煞白,抬头望着那如同被黑色潮水拍击的城墙,心脏沉到了谷底。
最坏的预感,成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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