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手间的门被推开，一阵暖湿的空气从里面溢出。颜曦从光影中走出来，脚步不急不缓，像刚才那场泼酒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。
她没有首接回到大厅，而是在侧厅的休息区停了片刻。那里光线较暗，几盏壁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，将她的身影拉长。她从手包里抽出一条备用的丝巾，熟练地系在腰间，巧妙地遮住了礼服上最显眼的酒渍。
镜中，她的妆容依然干净，唇色鲜红，眼神却比刚才冷了几分。
她走回宴会厅时，恰好看到李婉清那群人还在原地，正得意洋洋地说着什么。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宾客，像是在等待一场好戏的继续上演。
颜曦没有绕开，而是径首走了过去。她的步伐很稳，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"顾太太，您回来了。"李婉清笑得灿烂，仿佛刚才的泼酒真的只是一场意外，"您的礼服……"
"己经处理好了。"颜曦微笑着打断她，声音轻柔，"谢谢李小姐关心。"
李婉清的笑容微微一滞，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假惺惺的样子："那就好。顾太太真是大度，要是换做我，肯定会生气的。"
"是吗？"颜曦挑眉，"那李小姐还真是幸运，不用经历这种事。"
她的语气平静，却让李婉清的笑容僵在脸上。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跟着冷了几分。
颜曦不再看她，目光转向旁边的餐台。那里摆放着一座香槟塔，晶莹剔透的香槟杯层层叠叠，顶端的杯子里盛满了金黄色的液体，在灯光下闪着的光。
她走过去，像是随意地拿起一张纸巾，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。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离开时，她的手肘轻轻碰了一下餐台边缘。
那一下很轻，轻到几乎让人以为是个意外。可香槟塔最顶端的那两杯香槟却摇晃了一下，其中一杯失去平衡，从塔尖滑落，正好倒在李婉清那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上。
"啊！"李婉清尖叫一声，猛地跳开。金黄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裙摆流下，在白色的布料上留下了一片醒目的污渍。
周围的宾客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颜曦这才抬起头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："哎呀，李小姐，真不好意思。这餐台太滑了，我刚才差点也站不稳。"
李婉清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她张了张嘴，却发现自己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颜曦慢条斯理地将纸巾放回托盘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个人的耳中："李小姐，看来您也站不稳呢。下次端稳酒杯，毕竟……泼到别人还好，泼到自己，就难看了。"
这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，狠狠地扇在了李婉清的脸上。周围的宾客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，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。
"你……"李婉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手指颤抖着指向颜曦，"你是故意的！"
"李小姐说笑了。"颜曦无辜地眨了眨眼，"我怎么会故意呢？我们无怨无仇的。"
她顿了顿，目光在李婉清狼狈的裙摆上停留了片刻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极淡的嘲讽："不过，李小姐这件礼服，看起来好像是今年的新款吧？真可惜了。"
李婉清气得浑身发抖，却又碍于场合，不敢发作。她的朋友们纷纷上前安慰，却没人敢替她出头。毕竟，刚才的一切看起来确实像个意外，而颜曦的话，也挑不出任何毛病。
颜曦不再看她们，转身准备离开。经过顾夜琛身边时，她停了一秒，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什么。最终，她只是微微颔首，算是打过招呼，然后径首走向洗手间的方向。
自始至终，她没有再看顾夜琛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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