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九八年二月，石家庄的寒冬尚未退去。张宝林站在别墅顶层，望远镜扫过街角停放的白色桑塔纳。连续三天，这辆车都停在固定位置，车窗贴着深色膜。
"宝林哥，查过了。"李建起低声汇报，"车牌是套牌，车里人很警觉，我们的人靠近就开走。"
张宝林放下望远镜，冷笑："李正刚的狗。"他转身走进密室，墙上挂着石家庄地图，几十个红点标记着警方监控点。
"通知所有场子，暂停现金交易。"张宝林敲着地图，"财务改用香港账户走账，每次转账不超过五万。"
"那兄弟们开销..."李建起迟疑。
"发黄金。"张宝林打开保险柜，取出十根金条，"熔成金豆，按级别分发。"
他走到通讯台前，拿起最新购置的摩托罗拉加密手机："以后用这个联系。每部手机配三张卡，每天换号。"
"警方有监听设备..."李建起提醒。
"所以要用暗语。"张宝林写下密码本，"'下雨'代表警察，'送货'指交易，'修路'是动手..."
突然，警报器尖锐响起！监控屏幕显示，三辆警车停在别墅区入口！
"从后门走！"张宝林抓起外套。五分钟后，他和李建起驾越野车冲出车库，撞断拦路杆，消失在街角。
警车上，李正刚放下望远镜："反应真快。"他拿起对讲机："B组跟上，保持距离。"
小刘递过文件："李队，监听申请批下来了。"
"马上安装！"李正刚目光锐利，"我要他每句话都在掌控中！"
逃亡路上，张宝林突然说："去城中村。"
李建起不解："那边全是眼线..."
"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。"张宝林冷笑，"李正刚想不到我敢回去。"
城中村出租屋里，张宝林拨通加密电话："大强，启动'蜂巢'。"
深夜，石门建筑公司地下车库。大强打开集装箱，露出数十台传呼机。"每人领一台！"他分发密码本，"以后指令用传呼代码发送！"
"蜂巢计划"启动：所有成员禁用手机，改用数字传呼机。指令通过代码传递，如"881"代表集合，"995"代表撤离。密码每日更换，由张宝林亲自加密。
与此同时，警方监听室陷入困境。
"张宝林的加密手机信号消失了！"技术员报告，"其他成员手机全部关机！"
李正刚皱眉："传呼台监控呢？"
"他们使用数字代码，无法破译。"技术员调出数据流，"每分钟上百条信息，全是数字组合..."
"人工筛查！"李正刚下令，"重点监控与张宝林关系人！"
次日，医院VIP病房。李梅看着窗外，两名便衣警察在走廊徘徊。护士推门进来："李女士，有人送花。"
花束中夹着纸条："梅，保重。林"。李梅攥紧纸条，按铃叫护士："请把花拿走，我花粉过敏。"
走廊里，便衣警察检查花束，纸条己不翼而飞。卫生间内，李梅展开纸条，背面有行小字："父病危，速回。勿信警。"
她冲进护士站："我要出院！"
"李女士，警方要求..."
"我是病人不是犯人！"李梅摔碎水杯，"让开！"
十分钟后，李正刚赶到医院："人呢？"
"强行出院了。"护士怯声道，"说父亲病危..."
李正刚立即拨号："盯住李梅父亲家！"
城中村出租屋，张宝林看着监控屏幕——李梅的出租车驶入父亲小区。他按下传呼机："881，995"。这是调虎离山计。
几乎同时，警方监控车收到指令："目标出现在开发区！"李正刚带队扑空时，张宝林己出现在郊外水泥厂。
"宝林哥！"工头老吴迎上，"按您吩咐，账本都烧了。"
张宝林走进车间，指着生产线："改产标号325水泥，掺30%煤灰。"
"这...强度不够啊！"老吴惊道。
"按我说的做！"张宝林甩出一沓钱，"省下的钱，三成归你。"
当夜，劣质水泥运往南二环工地。张宝林在监控室冷笑："李正刚，看你怎么查！"
警方指挥部，小刘汇报："李队，水泥厂产量暴增，但采购原料没增加..."
"偷工减料！"李正刚拍案，"立即取样检测！"
检测报告令人心惊：水泥强度不足标准值一半！李正刚带队突袭水泥厂，却只抓到老吴等替罪羊。
"张宝林指使的！"老吴哭喊，"他逼我干的！"
"证据呢？"李正刚质问。
老吴语塞。所有指令都是传呼代码，金钱交易用金豆结算。完美的不在场证明。
深夜，张宝林在密室会见神秘人。阴影中的声音低沉："孙海判了十五年。他咬出很多人..."
"包括我？"张宝林递过金条。
"暂时没有。"神秘人收起金子，"但李正刚在查你的保护伞。最近别联系我。"
"最后一件事。"张宝林又加两根金条，"工地那个目击者..."
"放心。"神秘人轻笑，"他女儿明天会退学回老家。"
张宝林送客后，李建起进门："宝林哥，姓王的包工头要举报我们..."
"处理干净。"张宝林面无表情。
次日，举报人王某失踪。家属报警称"去讨薪未归"。警方在工地调查时，工人集体沉默。
"他们被威胁了。"小刘翻看笔录，"有个工人偷偷说，昨晚收到传呼：'女儿在实验小学三年二班'。"
李正刚怒摔文件夹："畜生！"
他拨通专线："申请技侦支援！必须破解传呼密码！"
省厅专家带来设备，24小时监控传呼台信号。三天后，技术员惊呼："有规律！他们用日期做密钥！"
电脑屏幕滚动破译信息："明晚十点，仓库接货——钢材20吨。"
李正刚立即布控。当夜，警方在仓库抓获正在交易劣质钢材的李建起！
审讯室里，李建起吊儿郎当："警官，我买废钢犯法吗？"
"废钢？"李正刚出示检测报告，"这批钢材用于南二环高架桥！会出人命！"
"关我屁事。"李建起耸肩，"我只是中间商。"
凌晨，张宝林收到加密传真："建起被捕。密码己破。"
他砸碎传真机，拨通神秘号码："捞人！价钱翻倍！"
电话那头沉默良久："捞不了。专案组首管。"
张宝林瘫坐在地。窗外警笛呼啸，由远及近。他猛地跳起，冲进密室启动自毁装置。账本在盐酸中化为泡沫，监控硬盘被强磁消磁。
"宝林哥！警察包围了！"手下撞门大喊。
张宝林从密道钻出，驾越野车撞翻路障。子弹击中后窗，他猛踩油门冲进夜色。
警方指挥车，李正刚放下望远镜："通知各卡口，S级通缉令准备！"
他拿起破译的传呼信息，最新一条是发给李梅的代码："99521"。破译结果令人心惊："逃，我爱你"。
医院病房，李梅看着传呼机，泪如雨下。窗外警灯闪烁，映亮她苍白的脸。她按下删除键，清空了所有信息。
风雪夜，张宝林弃车荒野。他换上民工衣服，混进春运火车站。在拥挤的候车厅，他望着"石家庄-北京"的列车时刻表，攥紧了口袋里最后两颗金豆。
千里之外，李正刚在案情板上画下红色箭头："张宝林，你跑不掉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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