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司川站在宋暖空荡荡的公寓里，手中紧握着她留下的那枚蝴蝶兰发卡。冰冷的金属刺痛他的掌心，却远不及他心中万分之一的痛楚。
“她什么都没带走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目光扫过这间狭小却整洁的房间。衣柜里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，桌上放着半包没吃完的饼干。与他提供的奢华生活相比，这里简陋得让人心酸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，宋暖浑身湿透地站在老宅门外，手中紧紧攥着简历。“陆总，我是来应聘设计师的。”她的眼睛明亮如星，带着初出茅庐的稚嫩和勇气。
那时的她，就像一株迎着风雨生长的野草，坚韧而又鲜活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那双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，只剩下隐忍和麻木？
陆司川猛地一拳砸在墙上，骨节处传来尖锐的疼痛，却丝毫缓解不了内心的煎熬。“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……”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白薇发来的消息。
“司川，明天是我的生日宴，你会来的吧？记得带上我之前看中的那条项链哦~”
附带的照片里，白薇笑靥如花。曾几何时，这个笑容能让他心生怜惜，此刻却只觉得无比刺眼。
他没有回复，手指滑动间，无意中点开了助理之前发来的调查文件。关于宋暖这三年的一切，密密麻麻地记录在案：
——每月按时给城北疗养院汇款，收款人是她卧病在床的母亲；
——多次匿名资助美术学校贫困学生；
——工作第三年，用全部积蓄为父亲偿还了巨额赌债……
陆司川的呼吸猛地一滞。他想起自己曾无数次讥讽她“为了钱什么都能出卖”，骂她“心机深沉”。原来她拼命工作，忍受他的羞辱和冷漠，是为了这些。
而他口中“单纯善良”的白薇，除了挥霍无度，又为别人做过什么？
窗外忽然下起了暴雨，狂风卷着雨滴砸在玻璃上。陆司川猛地想起宋暖离开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风衣，她身体一向畏寒，这样的天气……
几乎是不假思索地，他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外。宾利车在雨幕中疾驰，溅起一路水花。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找她，只是凭着首觉开向那个破旧的老城区。
手机再次响起，这次是管家林伯。
“少爷，老爷刚才晕倒了！医生说是急火攻心，现在正在抢救！”
陆司川的心猛地一沉，“我马上过来。”
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。陆老爷子躺在病床上，面色苍白，手上插着输液管。
“混账东西……你还知道来……”老人虚弱地睁开眼，声音沙哑却依旧带着威严，“要不是你……把暖暖气走……我怎么会……”
“爷爷，您别动气，都是我的错。”陆司川跪在床边，紧紧握住老人枯瘦的手。这一刻，所有的骄傲和偏执土崩瓦解，只剩下无尽的悔恨。
“去找她……把那孩子找回来……”老人喘着气，眼角渗出泪花，“那孩子……受了太多委屈……怀孕了都不敢告诉你……怕你以为她拿孩子要挟你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陆司川如遭雷击，整个人僵在原地，“她……怀孕了？”
就在这时，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映入眼帘：
“陆总，我是许温如。宋暖在我这里，她情况很不好。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，请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。她和你，己经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
信息下方，是一张照片——宋暖躺在病床上，面色苍白如纸，手腕上打着点滴，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护在小腹前。
陆司川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，痛得几乎无法呼吸。他猛地站起身，不顾一切地冲出病房，留下身后护士的惊呼和爷爷虚弱的呼唤。
雨更大了，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模糊的水幕中。他发动汽车，引擎咆哮着冲向雨幕，一如他此刻汹涌澎湃的悔恨和恐惧。
他一定要找到她。无论如何，他一定要亲口对她说一声——
“对不起……”
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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