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夜寒从未想过，有一天，“后悔”这两个字会像最炽热的烙铁，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，留下难以磨灭的焦痕。
他看着楚兮，她静静地坐在窗边，阳光洒在她苍白却依旧精致的侧脸上，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脆弱的光晕，一碰即碎。她不再哭，也不再闹，甚至不再看他一眼。那种彻底的安静，比以往任何一次激烈的反抗和哭泣都更让他心慌。
他想起医生的话：“顾先生，顾太太身体上的伤需要时间恢复，但心理上的创伤……更需要极大的耐心和关怀。她现在的状态，是一种极度的自我封闭，这是长期处于巨大压力和伤害下的自我保护。”
“兮兮……”他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粥，声音沙哑地开口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和恳求，“吃点东西，好吗？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了。”
楚兮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，却没有转头。她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那棵梧桐树上，仿佛那随风摇曳的叶片比他要有趣得多。
“以前的事，是我错了。”顾夜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痛得几乎无法呼吸，“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，错信了谎言，辜负了你。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，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首白地认错，放下所有高傲和尊严。他期待着，哪怕是她一丝一毫的动容。
良久，楚兮终于缓缓转过头。
她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，没有恨，没有怨，更没有爱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疏离。
她看着他，唇角甚至牵起了一抹极淡、极虚无的弧度，声音轻得像一阵风，却带着千斤重锤的力量，狠狠砸在顾夜寒的心上：
“顾夜寒，你的忏悔，对我来说己经太迟了。”
“我现在唯一想要的，不是你的弥补，而是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一字一句，清晰无比地说道：
“自由。还有，离婚。”
顾夜寒猛地僵在原地，手中的瓷碗“啪”地一声摔落在地，热气腾腾的粥溅脏了他昂贵的西装裤脚，他却浑然不觉。
他看着她重新转过头去，留给他的又是一个决绝而沉默的背影。
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如同滔天巨浪，瞬间将他彻底吞没。
他知道，他亲手造成的这场毁灭，才刚刚开始反噬。
而他追妻的道路，注定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……火葬场。
顾夜寒呆立半晌，才缓缓蹲下身子，机械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。他的手被划破，鲜血滴落在地上，与粥混在一起，他却毫无痛感。
从那之后，顾夜寒不敢再轻易打扰楚兮。他开始暗中打听楚兮的喜好，每天都会在她必经之路上放上一束她最爱的百合花。他努力工作，想要证明自己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。
而楚兮，开始积极地参加各种社交活动，似乎在努力让自己的生活重新充满阳光。她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，只是那笑容里再也没有顾夜寒的影子。
终于有一天，顾夜寒鼓起勇气，再次找到楚兮。他看着她，眼神里满是深情与坚定：“兮兮，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，让我重新走进你的世界。我会用行动证明，我会是你最坚实的依靠。”楚兮看着他，眼中闪过一丝犹豫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就在她要开口拒绝时，突然一阵风吹过，吹起了她的发丝，顾夜寒下意识地伸手帮她捋到耳后。这一瞬间，楚兮的心微微一动……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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