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。
如同凝固的、粘稠的墨汁,彻底淹没了景德镇的废墟。铅灰色的天幕低垂,没有星月,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。废墟中央,幽蓝色的火焰无声地跳跃、扭曲,如同地狱深渊里爬出的毒蛇,缠绕着那片被彻底焚毁的焦土。火焰冰冷刺骨,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寒意,将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流动的、妖异的幽蓝光晕。
火焰的核心,那件通体透明、如同万年玄冰凝成的血瓷胚胎,在幽蓝的光华中缓缓沉浮。胚胎内部,无数条暗红色的脉络如同活物般疯狂搏动、蔓延、交织!每一次搏动,都散发出惊心动魄的凄美与……吞噬一切的不祥!那搏动,如同亿万颗被诅咒的心脏在同时跳动,发出极其微弱、却如同擂鼓般震撼灵魂的“嗡鸣”,在死寂的废墟上空回荡,敲打着每一个绝望的灵魂。
江瓷蜷缩在冰冷的碎石瓦砾上。
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,软绵绵地瘫着,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前那道撕裂的、仍在汩汩冒血的伤口,带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。皮肤上那些黯淡的血纹,在血瓷胚胎升起的瞬间,如同被注入了新的力量,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芒!那光芒灼烧着她的血肉,啃噬着她的神经,带来一阵阵撕裂灵魂般的剧痛!那是血契断裂瞬间传递而来的、霍砚生命彻底熄灭的冰冷死寂!是同步的、最后的……终结!
“呃……”一声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,从她喉咙里溢出。泪水混合着血水和污泥,汹涌而出,糊住了她苍白如纸的脸颊。嘴角那缕暗红的血沫,如同凝固的诅咒。
痛!
深入骨髓!撕裂灵魂的剧痛!
但在这剧痛之中,却夹杂着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、近乎扭曲的……解脱!和……快意!
“死……了……”她喉咙里发出沙哑破碎的音节,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……冰冷的、如同深渊般的……空洞,“霍砚……你……终于……死了……”
她挣扎着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抬起沉重的眼皮。
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双眼,死死盯着废墟中央,那件在幽蓝地狱之火中沉浮的……冰魄血胚!
那胚胎内部,无数条暗红色的脉络疯狂搏动着,仿佛在回应她的注视!一股冰冷而狂暴的、蕴含着无尽怨毒与诅咒的力量,如同潮水般顺着她的目光,涌入她的身体!滋养着她濒临枯竭的生命之火!也……侵蚀着她残存的灵魂!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江瓷的嘴角,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、如同深渊般的弧度。那弧度里,没有悲伤,没有恐惧,只有一种……毁灭一切的疯狂和……一种被彻底掏空的、冰冷的……虚无。
“血瓷……”她低声呢喃,声音如同鬼魅在寒风中呜咽,“成了……”
“江家的仇……报了……”
“爷爷……福伯……你们……看到了吗……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越来越微弱。身体因为失血过多和巨大的精神冲击,如同风中残烛,剧烈地摇晃着。皮肤上的血纹光芒渐渐黯淡下去,如同燃尽的余烬。
她缓缓伸出手,沾满血污的手指,颤抖着,伸向那片幽蓝火焰中沉浮的冰魄血胚。指尖在距离那冰冷的胚胎毫厘之处,停住。
一股冰冷刺骨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,顺着指尖传来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嗡——!!!”
冰魄血胚内部,那无数条疯狂搏动的暗红脉络,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目的血光!一股更加狂暴、更加怨毒的诅咒力量,如同决堤的洪水,猛地爆发出来!
一股冰冷而粘稠的、如同附骨之蛆般的……新的烙印!顺着那血胚爆发的力量,无视空间的距离,无视灵魂的阻隔,狠狠穿透了江瓷的意志!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印在了她灵魂的最深处!
“呃啊——!!!”
一声绝望的、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嘶吼,从江瓷喉咙里爆发出来!她猛地收回手,双手死死抱住头颅!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和痛苦而剧烈地蜷缩起来!如同一个被彻底遗弃在黑暗中的孩子!
不是血契!
不是同生共死!
是……一种更恶毒!更……无法挣脱的……烙印!
那烙印没有名字!没有形态!只有一种冰冷到极致、深入骨髓的……禁锢感!仿佛她的灵魂被生生剥离出一部分,被强行塞进了那件冰冷的血瓷胚胎之中!她与那胚胎之间,建立起了一种无法言喻、无法斩断的……共生联系!
她成了血瓷胚胎的……一部分!
或者说……血瓷胚胎,成了她灵魂的……延伸!
她能清晰地“感觉”到胚胎内部那疯狂搏动的暗红脉络!能“感觉”到那蕴含的滔天怨毒和毁灭力量!甚至……能“感觉”到那胚胎如同一个贪婪的漩涡,正在疯狂地汲取着这片废墟上弥漫的绝望、痛苦、以及……福伯和她自己浇灌的鲜血与诅咒!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江瓷发出绝望的呜咽,泪水汹涌而出。她拼命挣扎,试图切断那该死的联系!但灵魂深处的烙印如同生根的毒藤,越挣扎,勒得越紧!带来的痛苦越深!
血瓷成了!
仇报了!
霍砚死了!
但……她付出的代价……是什么?!
她成了……一件诅咒之器的……容器?!
*
京城。霍家豪宅。客房。
死寂。如同坟墓般的死寂。
心电监护仪那刺耳的长鸣依旧在持续,如同为这不可一世的商业帝王敲响的最终丧钟。屏幕上,那条绝望的首线,如同冰冷的墓碑,宣告着生命的终结。
陈医生颓然跪倒在床边,双手无力地垂下。他看着床上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,看着那张英俊却空洞的脸,看着那深深烙印在皮肤上、如同蛛网般盘踞的暗红色诅咒印记……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!
死了。
霍砚……真的死了。
因为那个诡异的诅咒?因为那个叫江瓷的女人?!
保镖在地,面如死灰,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茫然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嗡——!!!”
一股无形的、冰冷到极致的波动,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涟漪,毫无征兆地穿透空间,狠狠撞入这间死寂的客房!
心电监护仪那刺耳的长鸣……戛然而止!
屏幕上,那条绝望的首线……猛地……跳动了一下!
极其微弱!极其短暂!如同垂死挣扎的鱼尾,在干涸的河床上最后的一次拍打!
“嘀……”
一声极其微弱、却清晰无比的电子音,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!
陈医生浑身剧震!猛地抬起头!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监护仪屏幕!
保镖也如同被电击般,猛地从地上弹起!
只见屏幕上,那条代表心跳的波形,在短暂的沉寂后,极其微弱地……再次跳动了一下!
“嘀……”
又是一声!
紧接着,波形开始极其缓慢地、极其微弱地……起伏起来!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却……不再是绝望的首线!
“心跳……有心跳了!”护士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!
“快!心肺复苏!肾上腺素!快!”陈医生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,猛地扑到床边,双手再次按压霍砚的胸膛!动作迅速而有力!
“血压!血压测到了!很低!但有了!”护士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!
霍砚的身体,在陈医生的按压下,极其微弱地起伏着。他依旧紧闭着双眼,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干裂,嘴角残留着暗红的血沫。皮肤上那些黯淡下去的暗红诅咒印记,并未消失,反而……如同活物般,极其缓慢地、极其微弱地……搏动了一下!
那搏动,极其微弱,几乎难以察觉。但陈医生按压的手掌,却清晰地感觉到了!
一股冰冷的、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寒意,顺着他的指尖传来!
那不是活人的温度!那是一种……如同深埋地底的千年寒铁般的……死寂冰冷!
霍砚……活了?
还是……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?!
陈医生心头猛地一沉!一股更加深沉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,瞬间攫住了他!
他下意识地看向霍砚的脸。
那张英俊的脸上,依旧没有任何表情。但那双紧闭的眼睑下,似乎……极其轻微地……颤动了一下!
紧接着——
霍砚的嘴唇,极其微弱地……蠕动了一下。
没有声音发出。
但陈医生却仿佛……听到了一个冰冷到极致、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……名字!
“江……瓷……”
*
景德镇废墟。
江瓷蜷缩在血泊中,灵魂深处那新的烙印带来的剧痛和禁锢感,如同冰冷的毒蛇,死死缠绕着她,勒得她几乎窒息!
突然!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冰冷到极致的悸动,毫无征兆地穿透空间,狠狠撞入她的灵魂深处!
“呃——!!!”
江瓷的身体猛地一僵!如同被无形的冰锥瞬间贯穿!她猛地抬起头!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双眼,死死望向京城的方向!瞳孔深处,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和……难以置信!
她感觉到了!
那股冰冷!
那股……如同千年寒铁般的……死寂冰冷!
那股……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……寒意!
是霍砚!
他没死?!
或者说……他……变成了什么?!
灵魂深处,那新的烙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!一股更加狂暴、更加怨毒的诅咒力量,如同失控的怒涛,顺着那烙印的联系,狠狠冲入她的脑海!
“嗡——!!!”
废墟中央,那件沉浮在幽蓝火焰中的冰魄血胚,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,骤然爆发出更加刺目的血光!胚胎内部,那无数条暗红色的脉络疯狂地搏动、扭曲、膨胀!如同亿万条被激怒的血蛇!一股毁灭一切的怨毒气息,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!
江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!她能清晰地“感觉”到!感觉到那血胚胚胎内部,一股冰冷的、充满无尽恨意和毁灭欲的意志,正在苏醒!正在……通过那该死的烙印……疯狂地侵蚀着她的意志!
“不——!!!”
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嘶吼,撕裂了废墟的死寂!
江瓷猛地伸出沾满血污的手,不顾一切地抓向那片幽蓝火焰中的血瓷胚胎!指尖瞬间被冰冷的火焰灼伤!剧痛传来!但她不管不顾!
她要毁了它!
毁了这该死的诅咒之源!
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胚胎表面的瞬间——
“嗡——!!!”
血瓷胚胎猛地一震!一股冰冷而狂暴的意念洪流,如同决堤的洪水,顺着她的指尖,狠狠冲入她的脑海!
“江……瓷……”
一个冰冷到极致、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声音,在她灵魂深处……轰然炸响!
江瓷的动作瞬间僵住!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!
霍砚!
是他!
他没死!
他的意志……竟然……寄宿在了这血瓷胚胎之中?!
一股冰冷的、深入骨髓的绝望,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彻底淹没!
血瓷成了!
仇报了?
不!
孽缘……才刚刚开始!
一场由恨意、诅咒和不灭灵魂浇筑的……永世禁锢……才刚刚拉开序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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