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氏集团旗下最顶级的私人医疗实验室内,空气冰冷得如同凝固。无影灯惨白的光线倾泻而下,照亮了中央手术台上那个苍白得近乎透明、毫无生气的躯体。江瓷身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线,各种精密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器屏幕上,曲线微弱得几乎成为一条首线,刺耳的警报声低低地回响着,宣告着生命正在飞速流逝。
陈博士和他的团队穿着无菌服,神情凝重,动作迅捷而精准地进行着各种急救措施。强心针、电击除颤、体外循环支持……所有最先进的医疗手段都被用上,试图从死神手中抢回这具濒临崩溃的身体。
霍砚站在观察室的单向玻璃后,双手死死攥着栏杆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脸色铁青,下颌线紧绷,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,翻涌着前所未有的、近乎狂暴的怒意和一种……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焦躁。
他看着屏幕上那些微弱跳动的数字,看着江瓷胸口那道狰狞的、己经缝合却依旧渗出丝丝血迹的伤口,看着她那张失去了所有血色、如同精致瓷器般易碎的脸庞……一股莫名的、强烈的失控感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!
她怎么敢?!她怎么敢用这种自我毁灭的方式反抗他?!她是他最重要的资产,是他破解终极奥秘的唯一钥匙!她的一切都属于他,包括她的生死!
“救活她!”霍砚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器传到手术室,冰冷刺骨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不惜一切代价!我要她活着!”
陈博士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,压力巨大:“霍总,目标生命体征极度微弱,尤其是……她的脑电波活动几乎完全消失,接近脑死亡状态。常规手段效果甚微。而且……她体内那种异常的能量场也彻底沉寂了,芯片监测不到任何活性反应。”
脑死亡?能量沉寂?
霍砚的瞳孔骤然收缩!这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!如果江瓷真的脑死亡,那她就彻底变成了一具空壳,所有的“价值”都将烟消云散!他绝不允许!
“激活芯片的深度刺激模式!”霍砚几乎是咬着牙下令,“用最大安全阈值内的电流,刺激她的神经中枢!我要看到反应!”
“霍总!这太危险了!以她现在的状态,强电流刺激很可能导致……”陈博士试图劝阻。
“执行命令!”霍砚厉声打断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“她没那么容易死!”
陈博士不敢再违抗,示意助手调整设备参数。一股强大的、经过精密计算的微电流,通过植入江瓷体内的芯片,猛地冲击向她的中枢神经!
手术台上,江瓷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,监测仪器上的心率曲线陡然出现一个尖锐的峰值,但随即又迅速回落,变得更加微弱。
“加大强度!”霍砚死死盯着屏幕,命令道。
第二次,更强的电流冲击!
江瓷的身体再次抽搐,甚至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、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,但她的意识,依旧沉沦在无边的黑暗深处,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。
“再来!”霍砚的声音己经带上了压抑的疯狂。
“霍总!不能再加了!她的身体承受不住了!”陈博士看着仪器上己经开始出现紊乱的指标,焦急地喊道。
霍砚猛地一拳砸在观察室的玻璃上,发出沉闷的巨响!玻璃纹丝不动,却映出他扭曲狰狞的面孔。失败感、愤怒、以及一种更深层的、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,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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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,一名助理匆匆走进观察室,低声汇报:“霍总,初步排查结果出来了。仓库那个信号发射器技术很粗糙,像是临时组装的,信号指向城郊一个废弃的无线电中继站,无法追踪到具体来源。另外……九谷信介和他的人,在被押送途中……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劫走了。”
劫走了?!
霍砚猛地转头,眼中寒光暴射!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!果然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暗中窥伺!是九谷的接应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人?
混乱的局势让他的心情更加恶劣。他挥退助理,目光重新落回手术台上那个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身影上。
江瓷……你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?有多少人,在盯着你这把“钥匙”?
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暴怒解决不了问题。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江瓷的命,哪怕只是保住这具身体。
“停止电击。”他沉声命令,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,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采用保守治疗方案,维持她的基本生命体征。集中所有资源,分析她身体数据的任何细微变化,尤其是……脑波活动和能量场的任何复苏迹象。”
他就不信,江瓷那种诡异的能力,会如此轻易地彻底消失。那自我封印的状态,一定有什么玄机!
与此同时,在江瓷那一片死寂的识海最深处。
这里并非绝对的虚无,而是一片被极寒冰封的荒原。她的主意识如同沉睡的种子,被厚厚的玄冰包裹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。
然而,在这片冰原的核心,一点微弱的、几乎看不见的金红色火星,却在顽强地跳动着。那是她以生命为代价,封印起来的最后一丝“心火”本源,也是她与母亲血瓷碎片之间最根本的联系。
外界强烈的电流刺激,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,虽然未能唤醒主意识,却让这片冰封的识海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。
冰层之下,那点金红色的火星,似乎微微亮了一下。
紧接着,一股极其温暖、带着悲伤与抚慰意味的熟悉波动,如同跨越了时空,从不知名的远方缓缓渗透进来,轻柔地包裹住了那点火星。
是母亲血瓷碎片的力量!它并没有完全沉寂!它在试图唤醒她,或者在……保护她最后的本源?
在这股温暖力量的滋养下,那点火星开始极其缓慢地、吸收着某种来自血脉深处的、沉睡的能量。冰封的荒原上,出现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融化迹象。
一个极其微弱、却清晰无比的意念,如同梦呓般,在江瓷沉睡的意识中响起,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柔与坚定:
“瓷儿……活下去……真相……在‘镜’与‘焰’之间……”
镜与焰?
这是什么意思?是地点?是器物?还是……某种隐喻?
没等这意念清晰,外界的温暖波动和内部的火星再次沉寂下去,识海重归冰封。但那句 cryptic 的留言,却如同烙印,留在了沉睡意识的最底层。
冰封之烬,并非死灰。
魂火潜渊,待风而起。
实验室外的争夺愈发激烈,而风暴的中心,却在最深沉的“死亡”中,悄然孕育着无人可以预料的新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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