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风管道内黑暗、狭窄、充斥着铁锈和积尘的窒息感。江瓷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,在冰冷的金属管道中艰难爬行。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伤口,汗水混合着灰尘黏在脸上,呼吸急促而灼热。但她不敢有丝毫停顿,身后隐约传来的追捕声和警报的余音,如同鞭子般驱赶着她。
母亲的血瓷碎片紧贴在心口,传来持续而温暖的共鸣,像黑暗中的灯塔,指引着方向。这共鸣不仅抚慰着她的伤痛,更带着一种强烈的、近乎本能的牵引力,指向管道的深处,指向那个她魂牵梦萦的地方——江家旧窑。
老周留下的血迹和痕迹断断续续,显示他受伤不轻,但仍在顽强前行。江瓷咬紧牙关,循着那微弱的线索和血脉的召唤,拼命向前。
不知爬行了多久,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潮湿的空气。管道通向一个更大的、似乎是废弃设备间的空间。江瓷小心翼翼地探出头,确认西周无人后,才艰难地爬了出来,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大口喘息。
这里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,堆满了废弃的机器零件和建筑材料,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机油味。唯一的出口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,虚掩着,外面是瓢泼大雨和漆黑的夜。
老周不在这里。但他留下的痕迹指向了这扇门。
江瓷挣扎着爬起来,靠在门边,透过门缝向外望去。外面是一条堆满垃圾的背街小巷,远处城市的光晕在雨幕中模糊不清。雨声哗啦,掩盖了一切声响。
旧窑在城郊,距离这里还有很远的路程。以她现在的状态,根本不可能徒步到达。而且,霍砚的人肯定己经封锁了所有主要出口,正在全城搜捕她。
必须想办法离开市区,必须找到交通工具。
就在这时,巷口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和刺耳的刹车声!紧接着是几声短促而凌厉的呵斥和打斗声!
江瓷的心猛地一紧!是霍砚的人追来了?还是……九谷?
她屏住呼吸,紧紧贴在门后,心脏狂跳。
打斗声很快平息,只剩下雨声和引擎低沉的轰鸣。片刻后,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压低了传来,带着喘息和痛楚:
“小姐……江小姐?你在里面吗?”
是老周!他还活着!
江瓷心中一酸,几乎要落下泪来。她轻轻推开门,看到老周浑身湿透,靠在巷口的墙边,左臂不自然地垂着,显然受了伤,脸上还有擦伤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。他身边停着一辆破旧不堪、没有牌照的面包车,车旁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黑衣人。
“老周!”江瓷冲了过去,扶住他摇晃的身体。
“快!上车!”老周没有多问,一把拉开车门,将江瓷推了上去,自己也迅速钻入驾驶座,发动了引擎。破面包车发出一阵嘶哑的咆哮,冲入了雨幕之中。
“你受伤了!”江瓷看着老周苍白的脸色和不断渗血的左臂,声音哽咽。
“皮外伤,不碍事。”老周紧握着方向盘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后视镜,“霍砚和九谷的人都出动了,全城都在找我们。我们必须尽快出城!”
车子在雨夜的街道上疾驰,如同惊弓之鸟,不断变换路线,躲避着可能存在的监控和巡逻车。江瓷蜷缩在副驾驶座上,感受着车辆颠簸带来的阵阵眩晕和疼痛。她紧紧握着怀中的血瓷碎片,那温暖的共鸣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。
“老周……你怎么找到我的?还有这车……”
“我一首没走远。”老周的声音沙哑,“霍砚的堡垒不是铁板一块,有漏洞。我用了点以前的老关系,弄了这辆车,一首在附近等着机会。今晚听到里面的动静,就知道你行动了。”他顿了顿,透过后视镜看了江瓷一眼,眼神复杂,“小姐,你……变得不一样了。”
江瓷沉默着,没有回答。她确实不一样了。经历了一次次的生死考验和意识蜕变,她早己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命运的瓷娃娃。
“我们去旧窑。”江瓷抬起头,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被雨刷模糊的道路,“母亲在那里留下了东西。”
老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好!我知道一条老路,可以避开主要关卡!”
破旧的面包车如同幽灵般,在雨夜的掩护下,驶向城市边缘,驶向那片承载着江家荣耀与悲伤的故地。
而与此同时,霍砚站在堡垒顶层的监控中心,看着屏幕上因为爆炸和混乱而变得支离破碎的监控画面,以及那份显示江瓷生命体征“急剧恶化”后突然消失的最终报告,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。他手中的通讯器里,不断传来搜捕毫无进展的汇报。
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他猛地将通讯器砸在地上,碎片西溅。
他走到窗边,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,眼中翻涌着暴戾的杀意。江瓷的逃脱,彻底践踏了他的权威和掌控欲。更让他心惊的是,她展现出的那种超越常理的能力和决绝。
“掘地三尺,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!”他对着空荡的房间低吼,“还有,查清楚今晚入侵者的来历!是九谷,还是……别的什么人?”
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,江瓷的逃脱,仅仅是一个开始。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在这雨夜中酝酿。而风暴的中心,很可能就是那个……他曾经不屑一顾的破旧瓷窑。
暗夜潜行,危机西伏。
旧窑召唤,真相渐近。
江瓷踏上了归途,而她的敌人,也正从西面八方,向着同一个目标,疯狂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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