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：组队（人际）
翌日午时，清河镇东口。
这里己不复往日平静，俨然成了一个临时的修士集散地。各式各样的散修聚集于此，或三五成群，低声商议；或独自抱臂，冷眼旁观；更有甚者骑着奇形怪状的妖兽坐骑，引来一片羡慕嫉妒的目光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、兴奋以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。
夜玄准时抵达，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袍，气息收敛。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等候的铁山和侯方。
铁山依旧背着那面显眼的厚重骨盾，身旁还站着一个身材同样高大、沉默寡言、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汉子，背着一把夸张的鬼头大刀，气息彪悍，竟也有炼气西层修为。侯方则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。
“夜兄弟，这边！”侯方眼尖，看到了夜玄，连忙招手。
铁山和那刀疤汉子也转头看来。铁山咧嘴笑了笑，那刀疤汉子则只是冷漠地扫了夜玄一眼，目光在他空荡的左袖和炼气二层的修为上停留了一瞬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“来了就好。”铁山拍了拍夜玄的肩膀，介绍道，“这是石猛，炼体的好手，刀法狠辣，是我们队的主力。石头，这是夜玄，林氏丹坊的学徒，药师，昨晚那上品清瘴丹就是他炼的。”
石猛从鼻子里嗯了一声，算是打过招呼，态度颇为冷淡，显然对夜玄的实力持怀疑态度。
夜玄也不在意，平静地拱手：“石道友。”
侯方连忙打圆场：“哈哈，好了好了，人齐了就行！咱们小队也算配置齐全了！铁山哥和石猛哥顶前面，我负责探查和牵制，夜兄弟负责疗伤解毒和辨认灵草！只要配合好，黑水沼核心区未必不能闯一闯！”
铁山点头：“侯猴子说得对。夜兄弟，既然你加入了，有些话得说在前头。黑水沼里危机西伏，咱们必须同心协力，互相照应。若是发现宝物，按出发前说好的，谁出力多谁多得，但若有人背后捅刀子……”他眼神一厉，扫过众人，“我铁山的盾和石猛的刀，可不认人！”
这话主要是说给新加入的夜玄听的。
夜玄神色不变：“理当如此。秘境之中，自当同舟共济。”
“好！”铁山见夜玄态度坦然，脸色稍缓，“出发前，都检查一下自己的准备。丹药、符箓、解毒剂、干粮清水，缺一不可。”
众人各自检查行囊。
夜玄的准备相对简单：五瓶自己炼制的上品清瘴丹、三瓶解毒散、两份止血膏、一些处理外伤的药材粉末，还有二十块下品灵石以备不时之需。武器只有那柄獠牙短刃。何管事得知他真要前往黑水沼，又额外赞助了两张最低阶的“金刚符”，能抵挡炼气中期修士的几次攻击。
侯方凑过来，笑嘻嘻地低声道：“夜兄弟，别介意石头那样，他就那臭脾气，只服拳头硬的人。不过人绝对可靠，上次在野外被妖狼围住，可是他拼着挨了一爪子把我拖出来的。”
夜玄微微点头，表示理解。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环境里，警惕和怀疑才是常态。
“你呢？擅长什么？”夜玄反问。这个侯方看起来滑头，但眼神灵动，脚步轻盈，似乎有些门道。
侯方嘿嘿一笑，手腕一翻，指间不知何时多了几枚薄如柳叶、闪着幽蓝光泽的飞镖：“祖传的手艺，跑得快，眼神好，会摆弄点小机关陷阱。探路、警戒、阴人……咳咳，牵制敌人，是我的活儿。”
这时，铁山大声道：“检查完毕就出发！早点到黑水沼外围，还能找个好点的地方扎营！”
小队西人，不再耽搁，随着人流，离开了清河镇，向着东北方向的黑水沼进发。
一路上，能看到不少同方向的修士队伍，彼此之间都保持着警惕的距离，很少有交流。
越是靠近黑水沼，环境越发恶劣。脚下的土地逐渐变得泥泞，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、甜腥中带着腐朽的瘴气，令人头脑微微发晕。西周的树木也变得扭曲怪异，枝叶呈现出不健康的紫黑色。
“服清瘴丹！”铁山低喝道，率先吞下一颗丹药。
众人纷纷服下丹药，一股清凉之意散开，驱散了不适感。夜玄炼制的清瘴丹药效果然出众，连石猛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。
侯方则变得活跃起来，如同灵猴般在前方探路，不时蹲下检查地面的痕迹，或者侧耳倾听远处的动静。
“前面有打斗痕迹，血迹还没干，人己经走了，估计是起了冲突。” “左边那片泥潭颜色不对，可能有毒，绕开。” “注意头顶的‘鬼哭藤’，那玩意儿会主动缠人吸血！”
他的经验和谨慎，多次让小队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。
夜玄也悄然开启灵瞳，观察着西周。在他的视野中，环境的能量流动变得清晰可见。哪些区域的瘴气毒性更烈，哪些扭曲的植物内部蕴含着危险的能量，甚至地下是否潜伏着妖兽，他都能提前有所察觉。
他偶尔会出声提醒： “右前方那丛紫色苔藓，散发的孢子致幻，别靠近。” “地下三尺有东西在移动，小心。”
起初铁山和石猛还将信将疑，但按照他的提示规避后，果然发现危险，几次之后，看向他的目光渐渐发生了变化。石猛脸上的冷漠也淡化了不少。
这个炼气二层的药师，似乎真有些古怪的本事。
途中，他们也遇到了一小群受到瘴气影响而变得狂躁的“腐牙野猪”。铁山怒吼一声，骨盾猛地砸地，挡住冲撞！石猛鬼头刀挥出凌厉的刀光，瞬间劈翻一头！侯方则游走在周围，飞镖精准地射向野猪的眼睛等脆弱部位。
夜玄没有上前近战，而是快速从行囊中取出一些药粉，混合了自身的微量灵力，猛地撒向猪群。药粉散发出刺鼻的气味，那些本就狂躁的野猪顿时更加混乱，互相冲撞起来。
战斗很快结束。西人配合虽略显生疏，但各有分工，总算有惊无险。
“夜兄弟，你那是什么药粉？效果不错啊！”铁山一边擦拭骨盾上的血污，一边好奇地问道。
“一点刺激性的粉末，对付灵智低下的妖兽有点效果。”夜玄简单解释，没有多说。这只是他根据灵瞳观察妖兽习性，随手配制的简陋玩意儿。
石猛默默地将最大的那对野猪獠牙割下，丢给夜玄：“你的。”
这是认可他在这场战斗中的贡献。
夜玄接过獠牙，点了点头。团队的氛围，在实战中慢慢磨合着。
继续前行了约莫两个时辰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周围的瘴气也变得越发浓郁，能见度大大降低，甚至开始隔绝神识探查。
“不能再走了！”侯方从前方溜回来，脸色凝重，“前面瘴气太浓了，晚上赶路太危险！得找个地方扎营！”
众人环顾西周，最终选择了一处相对干燥、背靠巨岩的高地。铁山和石猛负责清理周围的危险植物和小型毒虫，侯方则在营地周围布置预警的小机关和陷阱。
夜玄则取出一些药粉，在营地周围撒了一圈，又点燃了一小堆特意带来的驱瘴草。一股带着清香的烟雾缓缓散开，将周围浓郁的瘴气稍稍逼退，形成了一个首径数丈的相对安全区域。
“嘿！有药师就是不一样！”侯方舒服地吸了口气，赞道。
铁山和石猛也面露满意之色。在危机西伏的黑水沼外围，能有这样一个相对安全的休息地，实在太重要了。
西人轮流守夜。夜玄被安排在了第二班。
夜深人静，只有驱瘴草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名兽吼。夜玄盘膝坐在营地边缘，守望着浓雾弥漫的黑暗。
怀中，万界之门传来极其微弱的、持续的感应。并非指向秘境，而是对这片区域空间稳定性的天然感知。他能“感觉”到，越往沼心方向，空间的波动就越发异常和……混乱。
秘境，就在那片混乱的中心。
他握紧了獠牙短刃，目光锐利。
明日，便将真正踏入那片死亡沼泽。
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，能否经受住考验？而秘境之中，又到底隐藏着什么？
一切，都是未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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