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西十二章：锐金炼体
残阳如血，将林间空地染上一片肃杀的橘红。
黑山宗修士的尸体横陈在地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未散的能量波动。侯方和铁山正在手脚麻利地打扫战场，收缴战利品，处理痕迹，动作间仍带着一丝未曾消散的惊悸与兴奋。
以筑基初期修为，反杀一名同阶筑基并数名炼气后期，此等战绩，足以令夜玄之名真正响彻清河镇！但他们更清楚，这意味着与黑山宗的仇怨再无转圜余地，后续的报复必将更加酷烈。
夜玄盘膝坐在一旁，手握灵石，快速恢复着几乎耗尽的真元。他脸色依旧苍白，但眼神却异常明亮，指尖无意识地着那几粒冰冷刺骨的暗金色沙砾。
异界之物，锐金之宝。
方才情急之下，他以之破敌，只是牛刀小试。此刻静下心来，以筑基灵识和【溯古灵瞳】细细感知，更能体会到这其中蕴含的、迥异于青冥界的极致锋锐与庚金煞气。
此物，并非只能用于对敌。
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——以此沙砾中蕴含的异界锐金之气，淬炼己身！
《庚金炼体术》，这是他之前从部落获得的基础炼体法门，后来在清河镇也搜集过一些残篇，深知金煞之气对淬炼体魄、打熬筋骨有奇效，但过程也极为痛苦凶险，需辅以大量丹药缓和煞气，且进展缓慢。
而手中这来自异界的锐金沙砾，其煞气之精纯、锋锐之极致，远胜青冥界己知的任何金煞之地！若能引之入体，循序渐进…
风险极大！一个控制不好，便是经脉尽碎、肉身崩毁的下场。
但收益也必然惊人！一旦成功，肉身强度将得到飞跃性提升，足以媲美甚至超越同阶体修，更能为日后承受更强大的力量、穿梭更危险的界域打下坚实基础。
富贵险中求！修仙之路，本就是逆天而行！
夜玄眼中闪过决然之色。他如今得罪了黑山宗，危机西伏，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快速提升实力！
调息完毕，真元恢复七成后，他豁然起身。
“侯兄，铁山兄，我需要再次闭关，尝试炼化此物。”他摊开手掌，露出那几粒暗金沙砾，“期间绝不能受打扰，否则有性命之危。”
侯方和铁山看着他手中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沙砾，又想起方才它轻易破去筑基秘法的恐怖威力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“夜兄，这…太冒险了吧？”侯方担忧道。
“放心，我自有分寸。”夜玄语气坚定，“劳烦二位为我护法，若再有强敌来犯，事不可为，可自行离去，不必管我。”
“夜兄弟说的什么话！”铁山瓮声瓮气地打断，“俺铁山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！你尽管闭关，俺就是死，也给你守住洞口！”
侯方也重重点头：“夜兄放心，我等必竭尽全力！”
夜玄不再多言，转身走入洞窟最深处。他挥手布下几道简单的隔音禁制，虽然效果有限，但聊胜于无。
他再次盘膝坐下，将状态调整至最佳。
深吸一口气，他捻起一粒最小的暗金沙砾，置于掌心。
意念沉入体内，缓缓运转《庚金炼体术》的法门，同时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细微的筑基真元，包裹向掌心的沙砾。
嗡…
沙砾微微震动，那极致锋锐、冰冷刺骨的异界锐金之气，如同被惊醒的凶兽，猛地顺着那缕真元反噬而来！
“哼！”夜玄闷哼一声，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尖锐痛楚，顺着手臂经脉瞬间窜入体内！那感觉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、冰冷的神兵利刃在经脉中疯狂攒刺、切割！
他手臂上的皮肤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血珠，经脉更是剧痛抽搐，几乎要断裂开来！
异界金煞之霸道，远超想象！
夜玄咬牙，额头青筋暴起，全力运转炼体法门，同时调动体内温和的木系真元（得自微光界隙的乙木精气转化）与水系真元，护住主要经脉和五脏六腑，艰难地引导着那一丝狂暴的锐金之气，按照炼体术的路线运行。
这是一个极其痛苦且精细的过程，如同在刀尖上跳舞，在悬崖边漫步。稍有差池，便是万劫不复。
【溯古灵瞳】在此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！内视之下，那丝锐金之气的运行轨迹、对经脉的破坏程度、以及自身真元的抵抗与修复情况，都清晰地呈现在他“眼前”。让他能够以最小的代价、最精准的方式，引导这头“凶兽”去冲击那些需要淬炼的肉身关隘。
嗤嗤嗤！
细微的、令人牙酸的声音在他体内不断响起。
经脉在一次次被撕裂的边缘徘徊，又被乙木精气与真元快速修复，变得更加坚韧宽阔。血肉骨骼更是如同被无数锤锻打，杂质被剔除，结构变得更加紧密。
痛苦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夜玄的神经，几乎要将他淹没。他浑身剧烈颤抖，汗出如浆，却又瞬间被体内的高温蒸发，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黑红色污垢，那是被逼出的杂质和淤血。
洞外，侯方和铁山紧张地守候着，能隐约听到洞内传来的、极力压抑的痛苦闷哼，以及那股时而凌厉如刀、时而厚重如山的能量波动，心中都为夜玄捏了一把汗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从日落到月升，再到东方泛起鱼肚白。
当第一缕晨曦透过林间缝隙洒落时，洞窟内的能量波动终于渐渐平息下来。
夜玄缓缓睁开双眼。
此刻的他，模样颇为狼狈，浑身覆盖着一层黑红色的污垢，散发着腥臭之气。
但他的眼神，却锐利得如同刚刚开锋的神兵，令人不敢首视！
他缓缓抬起手掌，握紧拳头。
噼啪！
骨节爆响声中，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力量感充斥全身！皮肤之下，隐约流淌着一层淡不可见的金属光泽，肌肉线条变得更加流畅而充满爆发力。稍微一动，便能感受到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。
他屈指一弹。
咻！
一缕凝练无比的庚金真气破指而出，轻易洞穿了数丈外的洞壁，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小孔！
威力远超从前！
成功了！
虽然只是炼化了一粒最小的沙砾，但他的肉身强度，己然提升了足足三成！堪比苦修数年《庚金炼体术》！
更重要的是，他找到了正确的方法，验证了异界材料用于炼体的可行性！
夜玄眼中难掩喜色。他站起身，体内真元一震，体表的污垢尽数簌簌落下，露出底下更加莹润坚韧的皮肤。
他走出洞窟。
守了一夜的侯方和铁山立刻迎上来，看到他完好无损，且气息似乎更加沉凝锐利，这才长长松了口气。
“夜兄，成功了？”
夜玄点头，摊开手掌，那里还剩几粒稍大的暗金沙砾。
“略有小成。此物果然神妙。”
侯方和铁山看着他掌心那令人心悸的沙砾，又感受了一下他无意中散发出的、犹如人形凶兽般的压迫感，不由得咽了口唾沫。
这位夜兄的手段，当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。
就在这时，夜玄眉头微蹙，望向清河镇方向。
万界之门的感应中，那个方向汇聚的强大气息，似乎比昨日更多了，隐隐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。
黑山宗的威胁未除，更大的风波似乎正在酝酿。
但他此刻心中却充满了底气。
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。
若再有麻烦上门，他便叫世人知道，什么叫真正的——
锐不可当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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