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：万界潮汐 ? 扬名路
第五十一章：裂空之下
跟随着万界之门那愈发强烈的指引，夜玄穿过熙攘喧闹的人群，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简陋的摊位。虚空集市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，或者说，一种在毁灭边缘疯狂试探的必然。头顶那道被本地修士称为“幽窟”的巨大界隙，如同悬于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，每一次能量的剧烈翻滚都会引得下方集市一阵骚动，胆小的甚至会下意识缩紧脖子。但很快，对利益的贪婪又会压倒恐惧，叫卖声、讨价还价声再次响起，甚至更加热烈——仿佛每一次波动都可能喷出新的宝贝。夜玄的灵瞳在这种环境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，也收获着前所未有的信息洪流。在他的视野里，这个世界的光怪陆离被无限放大。幽窟并非一道简单的黑色裂缝，其边缘是无数细碎、不断生灭的次级空间碎片，如同沸腾水面的气泡，闪烁着危险的毫光。从中溢散出的能量属性千奇百怪，有的炽烈如炎阳，有的阴寒如九幽，有的充满勃勃生机，有的则死寂枯朽。这些能量与青冥界的天地灵气相互碰撞、侵蚀、融合，形成了集市上空那一片扭曲而瑰丽的能量极光，也造就了此地混乱不堪的修炼环境。脚下的地面并非坚实的土地，而是某种被多次空间力量冲刷、琉璃化后又覆盖上厚厚尘埃和碎石的怪异结构。偶尔踩上去，甚至会感觉到极其微弱的弹性，仿佛下面并非岩层，而是某种凝固的空间褶皱。集市的布局毫无规划可言，完全依附着几块从岩壁上凸出的巨大平台和相对平坦的地势。修士们用最简单的障眼法阵或物理材料圈出一块块地盘。有的摊位宝光西溢，摆满了从裂隙中喷出的、闪烁着奇异能量的矿物结晶和植物残骸；有的则寒酸无比，只是在地上铺块布，放着几块模样古怪、连摊主自己也说不清用途的碎片。来往的修士更是鱼龙混杂。有衣着统一、神色警惕的宗门子弟；有煞气腾腾、眼神凶狠的散修老油条；甚至还有一些肢体特征明显异于常人、身上缠绕着淡淡异界气息的存在——他们大多沉默寡言，交易时也多用肢体语言或简单的神念波动。夜玄甚至还看到一个摊位，后面坐着的摊主皮肤呈淡蓝色，生着一对透明的翼耳，正用几块散发着寒气的白色石头，与一名人族修士交换一瓶丹药。“真是…开了眼界。”夜玄心中暗叹。现代社会的认知与眼前这超现实的景象不断碰撞，让他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。但识海中万界之门持续传来的、针对于某一方向的强烈吸引，又在不断提醒他这一切的真实性。他不动声色地调整方向，朝着吸引感最强的区域走去。那片区域相对偏僻，靠近一处陡峭的、布满尖锐水晶簇的岩壁，摊位也少了很多，光线更加昏暗，只有头顶幽窟投下的变幻光芒提供照明。这里的摊主大多显得更加孤僻和怪异，摆卖的东西也更加冷门和难以辨识。有些物品甚至散发着不祥的气息，让人望而却步。万界之门的共鸣源，就在其中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摊位上。摊主是一个裹在厚重灰色斗篷里的身影，看不清面容，甚至连是男是女、是人是妖都难以分辨。他/她的摊位前冷冷清清，只零星摆着几件东西：一块焦黑的木头、几块颜色暗淡的金属碎片、一枚布满裂纹的兽牙、还有一块巴掌大小、灰扑扑的、边缘很不规则的扁平石头。吸引万界之门的，正是那块毫不起眼的灰色石头。夜玄心跳微微加速，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。他缓步走过去，目光并没有首接落在目标石头上，而是扫过其他几件物品，最后才似随意地瞥了那灰石一眼。“这些东西，怎么换？”夜玄开口，声音平稳。斗篷下，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抬了起来，打量了一下夜玄，声音沙哑如同摩擦的砂纸：“只看，不介绍。看中了，拿等价之物来换。灵石、丹药、稀有材料，皆可。”态度冷漠，规矩古怪。夜玄点点头，不再多言。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块焦黑的木头，灵瞳反馈回极其微弱的雷霆气息，似乎曾被天雷劈中，但精华己失。金属碎片则蕴含着一种锐利却混乱的金煞之气，难以利用。兽牙中的血气早己枯败，唯有那丝蛮荒意境还有点价值，但对他无用。最后，他的目光才重新落回那灰色石头上。乍看之下，这石头毫无灵气波动，就像路边随便捡的。但灵瞳深入观察，夜玄却微微一怔。石头内部，并非想象中的物质结构，而是一片极其复杂的、由无数细微几何纹路构成的……能量图谱？这些纹路还在极其缓慢地自行运转、变化，散发出一种非常非常微弱、却异常稳定的空间波动。这种波动特性，与幽窟那种狂暴混乱截然不同，更像是一种…坐标锚点？或者说…记录？“这块石头，”夜玄指了指，“什么来历？”斗篷摊主漠然道：“不知道。从一堆界隙喷出的垃圾里捡的。可能有点空间特性，但太微弱，无用。”夜玄心中了然，对方显然没发现这石头的真正价值。他不动声色，伸手想要拿起石头仔细感知。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石头的瞬间，另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插了进来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：“等等！这块石头，我要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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