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子里的血腥味呛得人脑仁疼。林凡靠着冰冷墙壁，喘得跟破风箱似的，每吸一口气都扯得肋骨生疼。地上那几滩暗红和不再动弹的人形，无声诉说着刚才短暂却致命的冲突。
基金会…真他妈下死手啊。
还有那个黑影…“小心基金会”…那声音低哑模糊，却像锥子一样扎进他耳朵里。
不能待在这！等会儿要是再来人，或者被哪个晚归的倒霉蛋撞见，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。
林凡咬着牙，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，挣扎着爬起来。没管那辆报废的电动车，他踉跄着冲出巷子，一头扎进更深夜色里。专挑没摄像头的小路走，七拐八绕，确认没人跟踪后，才像丧家之犬一样摸回破旧出租屋。
反锁上门，背靠门板滑坐到地上，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冒出来，瞬间湿透衣服。后怕像冰冷潮水，一阵阵拍打神经。
那个人…到底是谁？为什么救他？那句警告又是什么意思？
脑子里乱成一锅粥。但他知道一点，那个人，可能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、能对抗基金会的线索。他必须找到ta！
第二天，林凡请了假，没去跑单。他绕着昨晚出事的巷子，远远地、小心翼翼地兜圈子。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个角落，每个屋顶，每条可能离开的路径。
送外卖跑了这么久，这座城市犄角旮旯的暗道、能爬的管子、能钻的栅栏破洞，他门儿清。他试着把自己代入那个黑影，如果自己是ta，杀了人，要迅速离开又不留痕迹，会走哪条路？
巷子东头有个老旧消防梯，通向旁边一栋矮楼楼顶…西边围墙有个缺口，后面是错综复杂的老居民区…南面…
他一点点排除，结合地上几乎看不见的、若有若无的几点深色痕迹（可能是滴落的血？），目光最终锁定了东北方向。那边是一片待拆迁的老厂区，楼房空置，巷道复杂，确实是藏身的好地方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朝着那个方向摸去。尽量走在阴影里，耳朵竖得老高，警惕任何风吹草动。
果然，在靠近厂区的一条窄街上，他眼尖地瞥到两个穿着维修工制服、但眼神锐利、不停扫视周围的男人，明显是在放风蹲守。基金会的人！他们也在找！
林凡心里一紧，立刻缩回身子，心脏咚咚跳。他屏住呼吸，等那两人视线移开，才猫着腰，钻进旁边一条堆满杂物的死胡同，凭着记忆，从一扇锈蚀的铁窗破洞钻进了旁边空楼的地下室。
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那个黑影！
他在废弃的厂房和办公楼之间穿梭，像只警惕的野猫，利用每一个窗口、每一处断墙观察外界，躲避那些看似无意徘徊的“路人”。有好几次，几乎要和搜查的人撞上，他都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一股急智，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。
最终，他的目光落在厂区最深处一栋独立的、破败的三层小楼上。那里视野相对开阔，楼顶有个废弃的水塔，易守难攻，而且…他眯起眼，似乎看到三楼某个窗户的破窗帘轻微动了一下，不像风吹的。
就是那里！
他绕到楼后，找到一条锈迹斑斑、几乎被杂草埋没的外部消防梯，咬着牙，忍着痛，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。
三楼走廊空旷破败，积满了灰尘。只有最里面一间房的门虚掩着，门轴锈蚀，露出一条黑黢黢的缝。
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放轻脚步，慢慢靠近。他能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。
隔着门缝，他看到里面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靠墙坐着。光线很暗，但能看出对方穿着深色的衣服，正是昨晚那一身！那人低着头，似乎正在处理手臂上的伤，动作有些僵硬迟缓。空气中飘散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和药味。
就是ta！
林凡深吸一口气，猛地推开了门！
吱呀——
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废楼里格外吓人。
里面的身影瞬间绷紧，如同受惊的猎豹，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！一道乌光毫无征兆地撕裂昏暗，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，首射林凡的面门！
快！快到极致！
林凡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，全凭身体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和昨晚刚刚被强化过的些许神经反射，猛地向旁边一扑！
嗤！
那东西擦着他的脸颊飞过，深深钉入身后的门框，是一把通体哑黑、造型奇特的短梭镖！尾羽还在微微颤动。
林凡摔倒在地，惊出一身白毛汗，脸颊被划破一道血口，火辣辣地疼。
“谁？！”一个压低的、冰冷警惕的声音从里面传来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。那个身影己经站了起来，隐在更深的阴影里，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和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，正死死锁定着他。
林凡喘着粗气，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恶意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：“别动手！我…我没有恶意！我是昨晚巷子里那个…你救了我！”
阴影里的身影没有放松警惕，那双眼睛依旧冰冷地审视着他，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。短暂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？”声音里的杀意稍减，但警惕丝毫未松。
“我…我对这片地方熟。”林凡慢慢从地上爬起来，不敢有太大动作，“送外卖跑出来的。还有…你昨晚可能受了伤，留了点痕迹。”
他又赶紧补充道：“基金会的人也在附近找你！外面有他们放风的人！”
阴影里的人似乎微微动了一下，那双锐利的眼睛扫向窗口方向，又很快回到林凡身上。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声音依旧冰冷，不带感情。
林凡咽了口唾沫，首视着那双在暗处发亮的眼睛：“谢谢你昨晚救了我。我…我想知道为什么？还有，基金会到底是什么？他们为什么非要抓我妹妹？”
他顿了顿，豁出去般说道：“如果你也想对付他们，也许…我们可以合作？我需要帮手，你需要… maybe一个对城里大街小巷都熟的人？”
他说完，心脏狂跳，等待着对方的回应。是再次攻击，还是…
阴影里的人沉默着，只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表明ta的伤势不轻。那双眼睛在林凡身上停留了许久，似乎在评估他的价值，以及…风险。
废楼里安静得可怕，只有风吹过破窗的呜咽声。
良久，那个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：
“合作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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