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像上了锈的发条，一格一格，咬得人牙酸。林凡白天跑单，医院出租屋两头跑，晚上躲起来跟自己身体里那头饿兽较劲，每次练完都像被掏空了五脏六腑，还得提防着别让小雨察觉到半点不对劲。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，主要是小雨的药，还有偷偷给阿影准备的一些伤药和基础物资——合作归合作，总不能一首白拿。
积蓄眼看又要见底，那种熟悉的、被钱逼到墙角的窒息感又缠了上来。以前是为药费，现在还得加上准备安全屋、应对不知何时会来的袭击…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八瓣花。
这天下午，他刚送完一单，把车停在“故纸堆”旧书店门口歇口气，顺便看看能不能碰运气遇上墨菲——那女人神出鬼没，但似乎总知道些东西。
刚推开书店门，那股熟悉的、旧纸堆和灰尘混合的味道还没吸进肺里，眼角就瞥见靠窗那排哲学书架旁，一个慵懒的身影正倚着架子，手里依旧夹着那支没点燃的细烟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“哟，小弟弟，几天不见，脸色更差了啊。”墨菲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，眼神在他脸上扫了一圈，像是能看出他藏在疲惫下面的焦虑，“缺钱缺得都快冒绿光了吧？”
林凡心里一紧，面上却努力装作没事：“还行，扛得住。”
“啧，嘴硬。”墨菲轻轻嗤笑一声，踱步过来，那股淡淡的冷香混着旧书味飘近，“给你指条明路，赚点快钱，敢不敢接？”
林凡警惕地看着她：“什么路？”
“地下悬赏。”墨菲压低声音，嘴唇几乎没动，声音却清晰地钻入林凡耳朵，“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儿，或者…处理点‘特别’的东西，有人出高价找人手。报酬嘛，比你跑一个月腿都多。”
地下悬赏？处理“特别”的东西？林凡瞬间想到了黑鸦区，想到了鬼楼。
“为什么找我？”他没立刻答应。
“看你顺眼，而且…你好像挺能惹‘麻烦’，也挺能解决‘麻烦’。”墨菲笑得像只狡猾的猫，“刚好有个小活儿，风险不算太高，就是地点有点膈应人，报酬这个数。”她伸出三根手指。
林凡眼皮跳了一下。三千？够撑一阵子了。
“什么活儿？”
“城西老火葬场后边，有个废弃的停尸房，知道吧？”墨菲语气平淡得像在说菜市场，“前阵子那边有点‘小动静’，好像跑了个‘调皮’的小东西出去。悬赏人要把它‘请’回来，或者至少把让它跑掉的那个‘洞’给堵上。东西不大，大概这么长，”她比划了一个一尺来长的长度，“灰扑扑的，像节老树根，但…会动。”
会动的树根？林凡后背有点发凉。这听起来可一点也不“风险不高”。
“怎么样？干不干？”墨菲挑眉，“装备我可以提供点基础的，收费，五百。情报支持，再五百。到手抽两成。”
林凡心里飞快盘算。扣除墨菲的抽成和装备费，还能剩不少。关键是，这确实是个快速来钱的路子，而且…也许能接触到更多关于这个“异常世界”的信息。
“为什么你自己不去？”林凡多问了一句。
墨菲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：“姐姐我卖的是情报，不是苦力。这种跑腿的活儿，适合你这种急需用钱又有点‘特长’的年轻人。”
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对了，悬赏是匿名的，但规矩懂吧？完事儿拿证据领钱，别多问，别多看。”
林凡沉默了几秒，想到小雨的药费，想到阿影需要的物资，想到那个遥遥无期的安全屋…他咬了咬牙。
“装备和情报，我要了。活儿，我接。”
墨菲似乎一点也不意外，从随身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强光手电、一小瓶味道刺鼻的喷雾，说是能干扰低阶异常的能量场。还有一个看起来像老旧MP3的玩意儿，里面有一段特定频率的音频，据说能安抚或者吸引那“小东西”。
“地图和具体信息发你加密邮箱了，自己看。记住，速度要快，那玩意儿虽然没啥攻击性，但跑得快，而且挺能藏。”她递过东西，收了钱，动作干脆利落。
林凡接过那几样东西，感觉手心沉甸甸的，像是接下了什么烫手的烙印。
“谢了。”他低声道。
墨菲摆摆手，重新靠回书架，点燃了那支细烟，烟雾模糊了她的表情：“活着回来再说谢吧。对了，小心点别的‘捡破烂’的，那种无主之地，有时候不止一拨人盯着。”
林凡心里又是一凛。
离开书店，傍晚的风吹在身上，有点冷。他握紧了口袋里那几样小玩意儿，墨菲最后那句话像根刺扎在心里。
老火葬场，废弃停尸房，会动的树根，还有可能存在的其他“竞争者”…
这趟活儿，恐怕没那么简单。
但看看时间，离去医院看小雨还有一会儿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跨上电动车。
得先去踩个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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