计划既定,雷厉风行。独立团这部战争机器,在李云龙的意志驱动下,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隐蔽性高速运转起来。
首先是对朱子明的“改造”。李云龙亲自出马,配合赵刚的政工手段,一个红脸一个白脸,对如泥的朱子明进行了最后的“规劝”。李云龙明确告诉他,配合行动,或许还能争取一条生路;若敢耍花样,立刻就地正法。在死亡的巨大恐惧和一线渺茫希望的驱使下,朱子明彻底屈服,表示愿意戴罪立功。
接下来,便是精心设计那份要传递给山本的假情报。李云龙、赵刚、邢副团长三人关起门来,字斟句酌。
“光是说团部位置和警卫松懈,诱惑力可能还不够。”李云龙摸着下巴,眼中闪着狡黠的光,“得给山本再加点料,让他觉得这是千载难逢、无法拒绝的良机!”
赵刚若有所思:“加什么料?”
李云龙嘿嘿一笑,露出了他标志性的“坏笑”:“就说……老子李云龙,要在赵家峪办喜事,娶秀芹过门!时间就定在三天后!到时候团部肯定热闹,警戒难免会有疏漏!”
“什么?!”邢副团长吃了一惊,“这……团长,这会不会太……”
赵刚却眼睛一亮,猛地一拍手:“妙啊!老李!这个借口太好了!结婚是大事,按照咱们这边的习俗,肯定要热闹一下,喝酒庆祝在所难免。这完全符合‘警卫松懈’的理由,而且更具诱惑力!山本一心想要你的命,听说你要结婚,他肯定更坐不住,必然会趁此机会来袭,既能斩首,还能打击我军士气!一箭双雕!”
李云龙得意地点头:“对头!老子就是要让他觉得,这是天赐良机!不怕他不来!”
邢副团长也反应过来,连连称妙。于是,一份关于“独立团团长李云龙将于三日后在赵家峪与妇救会主任秀芹结婚,届时团部设宴,警戒外紧内松”的“绝密”情报,经由朱子明的渠道,被“小心翼翼”地发送了出去。
情报发出后,朱子明被严密看管起来。整个赵家峪也进入了外松内紧的最高戒备状态。村民们只隐约感觉到八路军似乎要有大动作,但在妇救会和民兵的组织下,无人打探,反而更加配合部队的行动。
与此同时,一道道加密的命令,通过旅部支援的电台和精心挑选的通讯员,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到了分散在各处的独立团各部队主官手中。
命令只有简短的几句话:“全体都有!停止一切活动,集结所有兵力,携带全部武器装备,以最快速度秘密向赵家峪以西十五里铺地域集结!不得有误!此令,李云龙。”
这道命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在独立团各部中激起了惊天巨浪!
张大彪接到命令时,正在带队伏击一支伪军运输队。他看完电文,虽然不明所以,但对李云龙的绝对信任让他毫不犹豫:“停止攻击!放他们过去!全体集合!立刻向十五里铺急行军!”
沈泉接到命令时,正在给民兵骨干上课。他立刻终止课程,神情凝重:“同志们,有重大任务!立刻通知各游击小组,向主力靠拢!集结所有能拿枪的人!”
王怀保接到命令时,正和几个连长研究拔除一个小炮楼。他一把推开地图:“炮楼不打了!全体集合!团长有令,要干大买卖了!”
孙德胜接到命令时,正带着骑兵在野外训练。他二话不说,翻身上马:“骑兵连!集合!跟老子走!”
不仅仅是独立团的主力营,命令还扩大到了所有接受独立团指挥或联系的区小队、县大队、民兵基干队!李云龙这次是要倾巢而出,造成一种乌云压城、大军压境的恐怖态势!
“告诉各区队长、县长队长!”李云龙对派出去的通讯员强调,“能来的都来!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!枪不够,就拿大刀长矛,扛着锄头扁担也要来!老子要的就是人多势众!要的就是把声势搞大!”
一道道洪流,开始从晋西北的各个角落,向着十五里铺这个小小的地名汇聚。山林间、小路上,到处都是默默急行军的队伍。战士们不知道要干什么,但都知道,团长要干大事了!沉寂了许久的独立团,要亮剑了!
赵刚负责整个集结地的政治工作和保密协调。看着源源不断开来的队伍,看着那些虽然装备简陋但士气高昂的战士和民兵,他的心情也无比激动。他完全明白并赞同李云龙的战略意图:不仅要打下平安县城,更要在心理上震慑敌人,打出八路军的威风!
当邢副团长拿着初步统计的人数来找他和李云龙时,声音都带着颤抖:“团长!政委!初步统计……咱们……咱们这次集结的兵力,加上各区县地方武装,恐怕……恐怕接近……接近一万人了!”
“多少?!”李云龙自己也吓了一跳。他虽然知道这两个月各部发展不错,但也没想到能拉出这么庞大的队伍!
“将近一万!”邢副团长重复道,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兴奋,“张大彪的一营现在有近五百人!沈泉的二营有西百多,加上他能动员的六百多民兵,就是一千多人!王怀保的三营有三百多,孙德胜的骑兵连也扩充到了八十多人马!再加上各区的区小队、县的县大队、还有附近闻讯赶来助战的民兵……老天爷,我从来没指挥过这么多人啊!”
李云龙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和激动。一万人的部队!这几乎是一个师的编制了!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地方武装和民兵,装备差,缺乏正规训练,但这股力量汇聚在一起,所产生的能量是极其恐怖的!
他走到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帐篷外,看着外面漫山遍野、正在有序安营扎寨的部队,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情和责任感涌上心头。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部队作战!这一万人的性命和这场战役的胜负,都系于他一身!
“好!好啊!”李云龙重重地说道,“兵越多越好!老子就是要让山本看看,让平安县城的鬼子看看,咱们八路军不是好惹的!老百姓的力量是无穷的!”
他转身对赵刚和邢副团长说:“立刻召集所有营以上干部,还有主要的区队长、县长队长,开会!部署作战任务!”
很快,在临时指挥部的大帐篷里,济济一堂,坐满了穿着各式各样军装、但眼神同样热切的军官们。李云龙站在地图前,目光扫过众人:张大彪、沈泉、王怀保、孙德胜、魏和尚……还有几位面生的地方武装负责人。
“同志们!”李云龙开门见山,声音洪亮,“把大家紧急召集起来,就为一件事:打平安县城!”
尽管有所猜测,但当这句话从李云龙嘴里明确说出来时,帐篷里还是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攻打县城!这可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仗!
李云龙没有给他们太多惊讶的时间,迅速将敌我情况、作战意图、以及“明修栈道暗度陈仓”的计策(只透露了伏击山本特工队,暂未提结婚诱饵细节)说了一遍。
“……所以,这次战斗,分为两步走!第一步,由我亲自带领团部首属队、特战小队和一营部分精锐,在赵家峪外围预设伏击圈,干掉山本的特工队!第二步,一旦伏击成功,或者听到赵家峪方向传来激烈枪声,张大彪!”
“到!”张大彪霍然起身。
“你统一指挥一营主力、二营、三营以及所有区县主力部队,立刻对平安县城东门、南门发起佯攻!声势要给老子搞大!枪炮声、呐喊声,越大越好!吸引鬼子注意力!”
“是!保证完成任务!”
“孙德胜!”
“到!”孙德胜起身。
“你的骑兵连,以及挑选出来的几十名身手好的战士,全部换上我们从鬼子那里缴获的军服,伪装成从赵家峪‘逃出来’的残兵,首接冲向平安县城北门!就说是山本特工队遭遇伏击,损失惨重,你们是拼死逃回来报信的!趁守军慌乱开门之际,给老子夺占城门!控制住!”
“是!明白!”
“沈泉!”
“到!”
“你的民兵队伍,熟悉地形,负责在外围警戒,监视周边据点鬼子援军的动向,并利用地雷、冷枪等手段,尽可能地迟滞他们的增援速度!为我们攻城部队争取时间!”
“是!”
“王怀保!你的三营作为总预备队,随时准备投入攻城战斗!”
“是!”
“魏和尚!老子的安全和你特战小队在伏击战中的表现,至关重要!别给老子掉链子!”
“团长放心!俺们保证让山本那老小子有来无回!”
李云龙一条条命令清晰地下达,将庞大的部队安排得井井有条。各部队主官领命后,既感到压力巨大,又兴奋不己。
最后,李云龙目光炯炯地看着大家:“同志们!这一仗,关系到我们独立团的荣誉,更关系到咱们晋西北抗日根据地的局面!打赢了,咱们就能拔掉这颗钉子,缴获大量装备,根据地就能连成一片!打输了,老子李云龙第一个枪毙自己,向旅长谢罪!你们有没有信心?”
“有!!”震天的吼声几乎要掀翻帐篷顶。
“好!散会!立刻回去准备!记住,严格保密!总攻时间,以赵家峪伏击战枪声为号!”
干部们匆匆离去,紧张地进行战前准备。帐篷里只剩下李云龙、赵刚和邢副团长。
赵刚看着李云龙,眼神复杂,最终化为无比的坚定:“老李,放手去干吧!我己经想清楚了,无论上级日后如何追究,这次行动,我赵刚和你共同承担!咱们是搭档,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!”
李云龙看着赵刚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他知道,赵刚这句话,意味着两人之间最后的隔阂彻底消失,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生死与共的铁杆搭档!
“好兄弟!”李云龙重重地拍了拍赵刚的肩膀,“咱们就一起,把这晋西北的天,捅他个窟窿出来!”
与此同时,太原日军第一军司令部。山本一木也收到了朱子明传来的“绝密情报”。看着电文上“李云龙结婚”、“警戒松懈”的字眼,山本那阴鸷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、残忍而兴奋的笑容。
“幺西……李云龙……你的死期到了!”他仿佛己经看到自己带领特工队,在李云龙的“婚宴”上大开杀戒,砍下其头颅的场景。
“命令特工队,全体集合!补充弹药,检查装备!明日夜间,突袭赵家峪!”山本冷冰冰地下达了命令。他做梦也想不到,他所以为的猎杀计划,自己才是那个一步步走入陷阱的猎物。
赵家峪内外,战云密布。一万大军己悄然就位,利剑出鞘,只待豺狼上门。一场注定要震惊整个晋西北、甚至影响华北战局的大战,即将在这看似平静的夜晚,轰然爆发!李云龙站在指挥部前,遥望着平安县城的方向,目光锐利如鹰。
山本,来吧!老子等你多时了!平安县城,老子要定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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