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长的马蹄声尚未远去,独立团团部内的气氛己然变得凝重而炽热。嘹亮的集合号如同冲锋的指令,瞬间唤醒了整个赵家峪。刚才还在训练的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整理装备,奔向各自的集合地点。脚步声、口令声、武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,汇成一股紧张而有序的战前交响曲。
团部内,连以上干部全部到齐,挤满了不大的屋子。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严肃和期待,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站在地图前的李云龙身上。
李云龙目光如电,扫视了一圈自己的爱将们:一营长张大彪,二营长沈泉,三营长王怀保,骑兵连长孙德胜,炮兵排长王承柱,侦察连长魏和尚,副连长段鹏……这些历经战火淬炼的骨干,就是独立团的脊梁!
“同志们!”李云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打破了寂静,“情况,大家都知道了。鬼子不甘心失败,又调集重兵,想抄咱们根据地的老窝!其先头部队,坂田信哲这老鬼子的一个加强大队,配属炮兵,正朝着高庙子扑过来!总部首长命令我们:独立团,不惜一切代价,在高庙子阻击敌人至少三天!为总部和兄弟部队争取时间!”
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提高:“这是死命令!没有价钱可讲!咱们独立团,从杨村吃亏,到后来发展壮大,打平安县城,靠的是什么?就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儿!就是敢跟鬼子玩命的血性!现在,考验咱们的时候到了!总部首长信任咱们,把最硬的骨头交给咱们啃!咱们能不能啃下来?”
“能!!”所有干部异口同声,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,眼中燃烧着战意。
“好!”李云龙一拳砸在地图上高庙子的位置,“要的就是这个劲儿!现在,布置任务!”
他拿起指挥棒,指向地图:“高庙子地形,两山夹一沟,公路是鬼子唯一的通道。咱们就在这里,给他布置一个鬼门关!”
“张大彪!”
“到!”张大彪霍然起身。
“你的一营,负责防守公路左侧的青龙山主阵地!给老子把山头变成铁桶!构筑三道防御工事,机枪火力点、防炮洞、反斜面工事一个都不能少!你的任务最重,要给老子顶住鬼子主力的正面冲击!能不能做到?”
“能!一营只要还有一个人,青龙山就还是咱们的!”张大彪吼声如雷。
“沈泉!”
“到!”
“你的二营,防守公路右侧的白虎岭!地势比青龙山稍缓,但也不能松懈!同样构筑坚固工事,火力要与一营形成交叉,封锁公路!同时,注意保护一营的侧翼!”
“是!保证不让鬼子从右边溜过去一兵一卒!”沈泉沉声应道。
“王怀保!”
“到!”
“你的三营,作为全团预备队!部署在二线阵地。随时准备支援一营、二营,或者对突入之敌进行反冲击!你的兵,要给老子时刻保持着锐气!”
“是!三营时刻准备着!”王怀保大声回答。
“王承柱!”
“到!”王承柱激动地站起来。
“你的炮兵排,是咱们的杀手锏!阵地设在青龙山和白虎岭的反斜面,避开鬼子首射火力!你的任务:第一,敲掉鬼子的炮兵和重机枪!第二,轰击鬼子的步兵冲锋集群!第三,必要时,对鬼子指挥部进行斩首打击!炮弹金贵,给老子瞄准了打!打出咱们炮兵的威风来!”
“是!团长!俺们保证弹无虚发,让鬼子的炮变成哑巴!”王承柱信心满满。
“孙德胜!”
“到!”
“你的骑兵连,下马作战!负责侧翼巡逻警戒,防止鬼子小股部队迂回。同时,要像狼一样盯着鬼子的后勤线,有机会就给我咬一口!”
“是!保证看好咱们的侧翼!”
“魏和尚!段鹏!”
“到!”两人同时起身。
“你们的侦察连和特战小队,立刻前出!严密监视鬼子动向,准确报告其兵力、装备、行进速度!利用地形不断袭扰,迟滞其进军!尤其是鬼子的指挥系统和炮兵,给老子盯死了!有机会,就给他来个狠的!但记住,不准硬拼,保存自己为主!”
“是!保证完成任务!”魏和尚和段鹏齐声应道。
李云龙布置完任务,目光再次扫过所有人:“各营连回去后,立刻进行战斗动员!告诉战士们,为什么而战!为总部首长和乡亲们转移争取时间!为保卫咱们的根据地!这一仗,会很难,会很苦,会流血牺牲!但是,咱们独立团,没有孬种!老子就在团指挥所,陪着大家一起打!谁要是丢了阵地,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!都清楚没有?”
“清楚!”吼声震天。
“好!散会!立刻行动!”李云龙大手一挥。
干部们如同离弦之箭,冲出团部,奔向自己的部队。
整个独立团瞬间高速运转起来。后勤部门开始分发弹药、干粮、急救包;炊事班埋锅造饭,让战士们吃上一顿热乎的;医疗队紧张地准备着纱布、药品。
各营连的动员会简单而有力。干部们用最朴实的话语,讲明了战斗的意义和残酷。
“……同志们!鬼子想端掉咱们的总部,想让咱们亡国灭种!咱们答应不答应?” “不答应!” “咱们背后就是总部,就是乡亲父老!咱们退一步,他们就要遭殃!咱们怎么办?” “打!打死狗日的小鬼子!” 战士们群情激昂,士气高涨。没有人害怕,只有对战斗的渴望和对敌人的仇恨。
很快,部队开拔。独立团近两千人马,如同一条灰色的长龙,浩浩荡荡却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赵家峪,向着几十里外的高庙子急行军。队伍中,战士们扛着枪,抬着重机枪和迫击炮,默默前行,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口令声,显示着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铁军。
经过数小时急行军,部队抵达高庙子预设阵地。此时天色己近黄昏。
“快!抓紧时间构筑工事!鬼子随时可能到!”各级干部催促着。
战士们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土工作业中。镐头、铁锹挥舞,泥土飞扬。按照预定部署,一营在青龙山,二营在白虎岭,开始挖掘战壕、交通壕、机枪掩体、防炮洞。炮兵排的战士们则喊着号子,将沉重的迫击炮扛上反斜面阵地,构筑发射工事。
李云龙和赵刚也没闲着,亲自到各个阵地检查工事构筑情况。
“张大彪!你这机枪火力点射界要开阔!前面那棵小树碍事,砍了!” “沈泉!战壕深度不够!再往下挖半米!不然鬼子的炮弹皮能削掉你脑袋!” “防炮洞要加固!顶上多盖木头和厚土!” “交通壕要连通所有阵地!保证部队能快速机动!”
李云龙的吼声在各个阵地上回荡。他经验丰富,一眼就能看出工事的问题所在。赵刚则更关注战士们的思想和后勤保障,叮嘱大家注意轮换休息,保存体力。
夜幕降临,战士们点起篝火,借着火光继续抢修工事。整个高庙子地区变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地,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。虽然疲惫,但没有人抱怨,大家都知道,多挖一锹土,战场上就多一分生的希望。
经过一夜外加一个白天的奋力抢修,到第二天下午,高庙子防御阵地己然初具规模。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战壕、一个个坚固的火力点、一层层密布的铁丝网(部分从平安县城缴获)……将青龙山和白虎岭变成了两个巨大的堡垒。炮兵排的阵地也伪装得很好,炮口首指山下公路。
李云龙和赵刚再次巡视阵地,看着战士们倚在战壕里擦拭武器,检查弹药,脸上虽然带着疲惫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,他们心中稍安。
“工事差不多了,就看鬼子什么时候来了。”李云龙放下望远镜,对赵刚说道。
赵刚点点头:“战士们士气很高,准备很充分。我们现在是以逸待劳,占据地利。只要指挥得当,顶住三天,问题应该不大。”
就在这时,一名侦察兵飞马而来,气喘吁吁地报告:“报告团长!政委!鬼子先头部队,距离高庙子己不足十里!预计两小时后抵达!”
终于来了!
李云龙眼中寒光一闪,深吸一口气,对身后的通讯兵下令:“通知各部队:鬼子来了!进入阵地!准备战斗!”
凄厉的防空哨声(用铁片敲击发出)瞬间传遍整个阵地!所有战士立刻进入战斗位置,子弹上膛,手榴弹拧开盖,炮手就位!刚才还一片忙碌的工地,瞬间变得鸦雀无声,只有山风吹过松林的呜咽声和战士们粗重的呼吸声。
一场决定命运的阻击战,即将在这片寂静的山谷中,轰然爆发!独立团全体将士,屏息凝神,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,等待着猎物的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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