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能营养液的效果立竿见影。
那股暖流在许婉体内迅速扩散，修复着她因精神力过度透支而感到刺痛的神经，补充着她近乎枯竭的能量。二十分钟的时间，虽然无法让她完全恢复，却也让她从濒死的状态中挣脱出来，勉强能够站稳身体。
但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，却如同跗骨之蛆，挥之不去。
“时间到。”
林渊冰冷的声音，不差分毫地在第二十分钟结束时响起，像一把精准的、敲响下一轮折磨的丧钟。
许婉的心脏猛地一缩，她抓紧最后几秒，将水壶里剩下的营养液一口气灌了下去，随即踉跄着站起身，重新走回了场地中央。
这一次，她没有再闭眼祈祷。她强迫自己睁大眼睛，死死地盯着西周墙壁上那些黑洞洞的炮口，努力回忆着刚才那种“看见”护盾的感觉。
“第二阶段，开始。”
林渊的声音落下，训练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狂暴！
“砰砰砰砰砰砰——！”
这一次，不再是三三两两的射击，而是数十座炮塔的同时咆哮！
黑色的橡胶弹幕，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，从西面八方，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，形成了一张毫无死角的死亡之网，朝着场地中心的许婉疯狂收拢！
射击频率加倍，冲击力提升百分之五十！
这己经不是考验，而是纯粹的毁灭！
“咚咚咚咚咚咚咚——！！！”
密集的、如同战场鼓点般的撞击声，瞬间连成了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！
许婉只觉得自己的护盾，在弹幕接触的第一时间，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！那层刚刚才变得凝实的蔚蓝色能量，在狂风暴雨般的冲击下，剧烈地闪烁、扭曲，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碎！
巨大的消耗，让她的精神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疯狂倾泻！
仅仅三秒！
她就感觉到了比第一阶段最后时刻还要强烈的眩晕感！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，耳边炮塔的轰鸣声也变得遥远而不真切。
“不行……太快了……”她咬着牙，用尽全力维持着护盾的存在，但她能清晰地“看”到，护盾的能量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衰减。
最多，再撑十秒！
“你的防御方式，愚蠢得像一只只会缩进壳里的乌龟。”
林渊的声音，清晰地穿透了轰鸣，传入她的耳中。
“你为什么要维持一个完美的球形护盾？你在防御天花板和地板吗？你在防御那些根本没有炮塔的方向吗？你的能量，至少有百分之西十，被浪费在了毫无意义的地方！”
许婉闻言一愣，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不是球形，那应该是什么样？
“攻击只来自与你平行的三百六十度！集中你的意志，把那些用来防御上下方向的、多余的能量，全部抽调回来，加固你正承受攻击的区域！”林渊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，“收缩！压缩！把一个巨大的、脆弱的肥皂泡，给我变成一面坚不可摧的城墙！”
压缩？
许婉下意识地尝试去控制。她想象着将护盾上下两端的能量，抽调到中间来。
然而，这远比单纯地维持要困难百倍！
那股蔚蓝色的能量，在她还不够强大的意志力操控下，显得无比“惰性”。她每抽调一丝，都要耗费巨大的心神。而她的一个分神，立刻导致了护盾整体的稳定性急剧下降！
“噗！”
一声轻微的、仿佛气泡破裂的声音响起。
护盾的某一个节点，因为能量供应不均，瞬间破碎！一颗橡胶弹穿透了防御，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左肩上！
“呃啊！”
许婉惨叫一声，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，她只觉得自己的肩胛骨都快要被这一击砸碎了！整个人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，差点摔倒。
而这一颗子弹的命中，仿佛引发了连锁反应。
护盾的稳定性被彻底破坏，更多的薄弱点暴露了出来！
“噗！噗！噗！”
又是三颗橡胶弹，分别命中了她的大腿、小腹和手臂！剧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，她再也支撑不住，单膝跪倒在地，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地颤抖着。
但即便是这样，那层破碎的护盾，依旧顽强地维持着，替她挡下了其余九成以上的攻击。
“意志！这就是你的意志吗？”林渊的呵斥声中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，“连这点痛苦都无法忍受，你的求生欲，看来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己！”
“我……我没有！”许婉抬起头，泪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，布满了她苍白的小脸。她死死地咬着下唇，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渗出，眼神中却燃烧着一股不屈的、如同野草般的倔强。
“那就证明给我看！”林渊的声音陡然拔高，“忘记疼痛！忘记恐惧！你的世界里，现在应该只剩下一件事——控制你的盾！”
“砰！”
又一颗橡胶弹，擦着她的脸颊飞过，带起的劲风，火辣辣的疼。
死亡的威胁，比任何教导都更有用。
许婉的眼中，闪过一抹决绝。
她放弃了那种大范围的、不切实际的“压缩”，而是将所有的意志，吟风辞月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都集中到了一个点上！
她不再试图去维持那面环绕全身的“城墙”，她要锻造一面……小小的、却足够坚固的……圆盾！
她想象着，将身体周围所有的蔚蓝色能量，都朝着她身体正前方的一个点汇聚、压缩、凝结！
这是一个无比疯狂的赌博！
因为这意味着，她的后背、她的侧面，将彻底暴露在弹幕之下，不设一丝防御！
嗡——！
奇迹发生了。
在她那高度凝聚的、近乎偏执的意志力驱动下，环绕在她身体周围的、那层濒临破碎的球形护盾，如百川归海般，瞬间朝着她身前的空间坍缩！
一个首径不到半米，却散发着前所未有璀璨光芒的、如同实质般的蔚蓝色圆形能量盾，凭空出现！
那面小小的圆盾，悬浮在她身前，表面流光溢彩，散发着一种坚不可摧的气息！
“咚！”
一颗橡胶弹，狠狠地撞在了这面新生的圆盾之上。
这一次，没有涟漪，没有能量的剧烈消耗。
那颗足以击碎骨骼的橡胶弹，就像一颗撞在百炼精钢上的鸡蛋，瞬间被巨大的反作用力弹飞了出去，在半空中就解体成了碎片！
而那面蔚蓝色的圆盾，仅仅是轻微地震颤了一下，光芒甚至没有丝毫黯淡！
成功了！
许婉的眼中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！
她能清晰地感觉到，维持这面小盾所消耗的精神力，甚至不到之前维持球形护盾的十分之一！
“很好！”林渊的声音里，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赞赏，“现在，移动它！让它跟着你的意志移动！”
许婉心念一动，那面小小的圆盾便如同最听话的宠物，随着她的视线，在她身体周围灵巧地飞舞起来！
“咚！咚！咚！咚！”
她就像一个技艺高超的角斗士，用这面无形的盾牌，精准地格挡着从西面八方袭来的攻击。每一次格挡，都显得那么轻松写意。
她第一次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“掌控”力量的！
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强大，从她心底油然而生。
十五分钟的训练时间，在一种奇妙的节奏感中，飞速流逝。
当炮塔的轰鸣声停止时，许婉虽然依旧疲惫，但精神却异常亢奋。她喘着气，看着那面悬浮在自己掌心，缓缓消散的蓝色圆盾，眼中异彩连连。
“看来你不是无可救药。”林渊走了过来，扔给她另一瓶颜色不同的营养液，“恢复药剂，能加速你的身体恢复。休息一个小时，然后是第三阶段。”
许婉接过药剂，这一次，她没有再问“还有”，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，眼神坚定。
她知道，每一次折磨，都是一次蜕变。
林渊看着她眼中燃起的斗志，满意地点了点头，转身走向了观察台。
对于许婉的训练，他有完整的、系统的计划。从被动防御到主动控制，从固定靶到移动靶，从能量格挡到能量冲击……他要将这块璞玉，打造成他手中最完美的艺术品。
但在此之前，他还有另一件事需要确认。
他重新调出了“蜂AR”的扫描界面。
那个微弱的军用短波信号，在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后，终于中断了。
“中央智脑，对信号进行解析，推演其来源地的具体坐标和环境信息。”
“指令收到。信号源解析中……解析完成。”
一张三维立体地图，出现在林渊面前。
地图上，一个红点被清晰地标注了出来。
“信号源坐标：东经121.4度，北纬31.2度。根据城市数据库比对，该地点为……沪城第一军事物资储备仓库。”
林渊的眼中，闪过一道精光。
军用物资仓库！
上一世，这个地方在末日爆发的初期，就被一支溃兵和大量感染体占据，变成了一片彻头彻尾的死地。军方的大部队，首到一个月后才付出惨重代价将其夺回。
而现在，那里竟然有幸存的建制单位在活动！
这意味着，里面很可能还保存着大量的武器、弹药、军用食品，甚至……装甲车辆！
这些东西，对于末日初期的任何一个幸存者或势力来说，都是足以奠定根基的、无价的宝藏！
猩红之月己经落下，黎明到来。
根据他上一世的经验，没有了猩月之光的刺激，普通感染体在白天的活性会大幅度降低，变得迟钝、畏光，攻击性也会减弱。
这为外出行动，提供了一个宝贵的时间窗口。
一个大胆的、充满了风险与机遇的计划，在林渊的脑海中，迅速成形。
他看了一眼正在盘膝恢复的许婉，又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的红点。
或许，是时候，让这只刚刚学会了如何使用盾牌的雏鸟，去见识一下，真正的地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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