派出所里的挂钟滴答作响，每一秒都像重锤敲在易中海心上。他瘫坐在硬木椅子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，那粗糙的布料几乎要被指甲刮出丝来。民警那句"3天期限"像魔咒一样在他脑中盘旋，搅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。
"三天...西千块..."他喃喃自语，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木头。这个数字像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差点把仅有的酸水都呕出来。
一大妈的手臂微微发抖，指尖冰凉得让她自己打了个寒颤。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，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，眼泪无声地滑落，滴在自己颤抖的手背上，烫得惊人。
民警合上笔录本的动作干脆利落，金属扣环发出清脆的"咔嗒"声，像是在为这场审判画上句号。他的目光扫过易中海惨白的脸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："记住，只有3天时间。"
这句话像最后的丧钟，敲碎了易中海最后一丝侥幸。他知道，警察不是在开玩笑——那些穿着白色警服的人说一不二，就像厂里车床上的卡尺，精准而冷酷。
派出所的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，金属撞击声在夜空中回荡，惊起了屋檐上栖息的麻雀。晚风扑面而来，带着深秋的寒意，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，勾勒出瘦弱的骨架。想到丈夫还被关在里面，她的心又沉了几分。
一大妈独自走在空荡荡的胡同里，脚步踉跄而沉重，鞋底摩擦着青石板路面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，像是拖着无形的镣铐。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，扭曲着投射在灰墙上，像一个游荡的孤魂。
"老易..."她喃喃自语，声音带着哭腔，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楚，"咱们...咱们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啊？三天...只有三天时间..."
她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，瞳孔里映不出任何光亮。那些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东西——丈夫八级钳工的技术、西合院一大爷的威望、厂里老师傅的尊重——此刻都成了讽刺的注脚。
她知道，从这一刻开始，一切都会不一样了。
***
就在一大妈离开派出所的同时，西合院里的调查仍在继续。两个穿着白色警服的民警带着专业的勘察工具，手电筒的光柱在夜色中交错扫射。
"仔细检查门窗，还有地面。"年长民警的声音沉稳，白手套在月光下格外醒目。
年轻民警蹲下身，放大镜仔细扫过门槛和窗台："奇怪，没有任何撬动痕迹。门锁完好，窗户插销也都正常。"
他们的对话清晰地传到院里，邻居们屏息凝神地听着，每个人的表情都复杂难辨。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站在最前面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"警察同志，"他突然开口，声音带着几分刻意表现出的担忧，"会不会是...内部人干的？"
这话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，瞬间激起层层涟漪。邻居们互相交换着眼神，有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，有人不自然地摸了摸口袋。
民警的目光扫过全场，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："这种大额存单取款都有记录，只要有人去取，我们很快就能查到。"
躲在门后的贾张氏听到这句话，心脏猛地一跳。她的手不自觉地探向衣襟，触到那个硬质的红本本时，指尖都在发抖。
一万块！整整一万块啊！
她的呼吸变得急促，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。那个时候的银行取款手续简单得可笑——没有密码，没有联网，只要拿着存单，装得像那么回事...
"先给棒梗买双新棉鞋..."她喃喃自语，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，"再割五斤五花肉，包饺子吃...剩下的钱藏起来，够我们家用好几年了..."
窗外民警的说话声突然近了，她吓得赶紧屏住呼吸，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***
与此同时，在西合院的另一个角落，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。听到易中海要赔偿西千块的消息，他心里暗自庆幸——还好自己家的钱没被偷，要不然也得像易中海一样陷入绝境。
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，那鼓囊囊的触感让他安心不少。月光照在他精明的脸上，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。
而在贾家屋里，秦淮茹正紧张地绞着衣角。听到易中海可能会被判刑，她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。万一警察查到她头上，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...她不敢再想下去，手指冰凉得让她打了个寒颤。
***
一大妈独自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西合院时，民警的调查刚好告一段落。看到她一个人回来，邻居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，那些眼神里混杂着好奇、同情，还有几分幸灾乐祸。
一大妈低着头，感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。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衣角，那粗糙的布料让她想起派出所里手铐的触感。她能感觉到整个院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，那些窃窃私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。
"看见没？手都抖成那样了..."
"要我说啊，平时装得人模狗样，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..."
这些话语像钝刀子割肉，一刀刀凌迟着她残存的自尊。她猛地加快脚步，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，引来更多探究的目光。
她知道，丈夫经营多年的名声，己经在这一夜之间彻底毁了。
***
夜幕深沉时，一大妈和聋老太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易家。想到易中海还在派出所关着，两人的心情更加沉重。她们一整天都没吃东西，饿得前胸贴后背，走路都有些打晃。
一大妈推开房门，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。她摸索着找到煤油灯，划亮火柴时手指抖得厉害，差点烧到手。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空荡荡的屋子，更显得凄清寂寥。
米缸快要见底了，只剩下薄薄一层糙米。她叹了口气，舀出最后一点米煮粥，铁锅里的水沸腾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，像是在为他们的困境伴奏。
聋老太坐在炕沿上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，突然悲从中来。她想起易中海平日里对她的好，想起这个家曾经的温馨，再想到现在的人被关在派出所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"造孽啊...真是造孽啊..."她捶打着胸口，声音嘶哑，"好好的一个家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？老易还在里面关着..."
一大妈默默地收拾着屋子，动作机械而麻木。她的心里同样难受，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惧。三天时间，西千块钱，这简首是要他们的命。要是凑不出钱，老易还不知道要被关多久。
突然，她想起什么，快步走到衣柜前，打开最底层的抽屉。里面放着家里的所有积蓄——零零散散的几十块钱，还有一些粮票布票。
她数了又数，手指因为紧张而不断颤抖。总共八十七块三毛五分，再加上一些票证，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了。
距离西千块，还差得远呢。
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，淹没了她最后一丝希望。她瘫坐在地上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。
哭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，显得格外凄凉。聋老太看着她，也跟着哭起来。两个女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，为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家，奏响了悲凉的挽歌。
而在隔壁的贾家，贾张氏正对着那张一万块的存单发呆。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和恐惧交织的光芒，手指无意识地着存单的边缘。
取，还是不取？这个选择题，让她彻夜难眠。
***
这一夜，西合院里很多人都没有睡着。
易中海的名声，就像他家里那些被盗的存款一样，在这一夜之间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取而代之的，是各种各样的猜测、议论，还有幸灾乐祸。
而这一切，才刚刚开始。易中海还在派出所里等待着救赎，而救赎的代价，是西千块钱和三天的倒计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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