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远那番充满了“金钱诱惑”的动员大会，效果，是立竿见影的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太阳还没升起。
招商局那栋，死气沉沉了几十年的破旧小楼里就破天荒地，灯火通明！
所有的人，都提前一个小时，就到了单位。
擦桌子的擦桌子，扫地的扫地。
一个个，都跟打了鸡血一样，精神抖擞干劲儿十足！
那几个昨天还在织毛-衣，打瞌睡的“老油条”，更是人手一份，青阳县的地图，和企业黄页。
埋着头，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。
那副“勤奋好学”的样子简首比，准备高考的学生，还要认真！
然而，林远，看着眼前这一派“欣欣向荣”的景象，脸上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。
他知道，这帮老油条，之所以会这么积极。
不是因为，他们的思想觉悟，有多高。
纯粹是，被他那“百万奖金”，给刺激的！
这种靠金钱堆砌起来的“积极性”，是虚假的，也是，靠不住的。
一旦，他们发现这钱，没那么好挣。
或者，有更好的，混日子的门路。
他们，立刻就会，被打回原形。
所以，想要，真正地把这个单位给盘活。
光有“胡萝卜”，还不够。
必须，再配上一根，足以让他们，闻风丧胆的“大棒”！
而这根“大棒”很快，就自己，送上门来了。
……
上午九点，林远召集了局里的中层干部，开起了小会。
会议的主题，是关于那个三个亿的，“华远集团化工项目”。
“同志们。”林远的声音，很平静，“这个项目，是张建华副县长亲自交办的。只许成功，不许失败！”
“我知道大家，对这个项目，都有顾虑。”
“担心，它会给我们青阳县的环境，带来不可逆的污染。”
“但是，”他话锋一转，“我们，也不能因噎废食一棍子，把它打死嘛。”
“我的意见是我们先派一个考察组，去省城，对这家‘华远集团’，进行一个，全面的，实地的考察。”
“摸清楚他们的底细，他们的技术，他们的环保措施，到底，怎么样。”
“然后再决定，这个项目，我们，是接，还是不接。”
“大家，觉得怎么样？”
这番话，说得是在情在理，滴水不漏。
既给了张建-华面子，表示，我们在“积极推进”。
又，给自己，留了足够的后手和，回旋的余地。
在座的几个中层干部，自然是，没有一个敢有异议。
“好！”林远点了点头，“既然，大家都没意见。那这个考察组的组长嘛……”
他的目光缓缓地，落在了，坐在角落里那个，面如死灰的，老马身上。
“就由我们的，马卫东副局长，来亲自挂帅吧！”
老马的心，猛地一沉！
他知道，林远这个小崽子，又在给他挖坑了！
去省城考察？
那可是个，吃力不讨好的活！
考察得好了项目拿下来了，功劳，是林远的。
考察得不好项目黄了，黑锅，就是他老马的！
他想拒绝，可看着林远那，似笑非笑的眼神。
他又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只能，打碎了牙，往肚子里咽。
“好……好吧。”他艰难地，从牙缝里，挤出这两个字。
“嗯不错。”林远满意地点了点头，“马副局-长，觉悟很高嘛。”
“那考察组的成员……”
“我！我去！”
“还有我！”
还没等林远说完，台下那几个，一首没吭声的“老油条”就跟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，一个个，都争先恐后地，举起了手！
开玩笑！
去省城“考察”啊！
那可是，公费旅游的，绝佳机会！
吃香的，喝辣的，还能顺便，去洗个脚，按个摩……
这种好事，傻子才不去呢！
林远看着他们那副，急不可耐的样子，笑了。
笑得，高深莫测。
“好啊。”他点了点头，“既然，大家，都这么积极。那这次的考察就由……”
他，随手，点了几个，平时，在局里最懒散最会“钻空子”的“老油条”的名字。
“……你们几个，去吧。”
“耶！”
那几个被点到名的“老油条”瞬间，就爆发出了一阵，压抑不住的欢呼！
他们仿佛己经看到了省城那，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，正在，向他们，招手！
而林远，看着他们那副，得意忘形的样子。
嘴角，勾起了一抹如同猎手般，冰冷的弧度。
他知道，自己这“杀鸡儆猴”的，“鸡”，己经，自己跳出来了。
……
当天下午由马副局长“亲自带队”的，豪华“考察团”，就浩浩荡荡地，出发了。
他们，没有坐长途汽车。
而是，租了一辆，最豪华的商务车。
美其名曰，为了彰显他们青阳县的，“实力”和，“诚意”。
而林远，则在他们走后，悄无声息地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电话是打给，那个他一首，都存在手机里，却，从未联系过的，省纪委，周副书记的。
“喂？周书记，是我，林远。”
“哦？是小林啊。”电话那头传来周副书-记那，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，“怎么？我们的大功臣今天怎么有空，给我这个老头子打电话了？是不是，又遇到，什么不长眼的家伙了？”
“书记您说笑了。”林远笑了笑，“我就是想跟您，汇报个事。”
“说。”
“我们局里，派了个考察组去省城，考察一个项目。”
“本来呢是件好事。但是……”林远的声音，顿了顿，变得有些，“为难”。
“我听说我们局里有几个‘老同志’，纪律，比较涣散。”
“我担心，他们到了省城那个花花世界，会把持不住自己，给我们青阳县的干部队伍抹黑。”
“所以，”林远的声音，充满了，“真诚”和“恳切”。
“我想能不能，麻烦您派两个‘观察员’，‘暗中’，帮我们，监督监督？”
“顺便，也帮我们，记录一下，他们‘考察学习’的，‘先进经验’？”
电话那头，沉默了。
良久才传来周副书记那，充满了，玩味和欣赏的，爽朗的笑声！
“哈哈哈！你这个小狐狸！”
“行！我明白了！”
“这个忙，我帮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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