托曼迪发出一声冷笑，语气里带着几分倨傲：“没错。若非如此，我们哪来与神明分庭抗礼的力量？如今他们早己对我们心生忌惮，而我们，也会成为你的依仗，做你真正的友军！”说罢，他对着凌晨扬了扬下巴，指尖还比出个意味鲜明的大拇指。
凌晨心中一暖，嘴角不由得漾开欣慰的笑意。这或许是近来他听到的最让人心安的话。
可即便如此，他也没有全然信任，就像无法彻底信任那些神明一样，这些寄宿在自己体内的意识，未来究竟是助力还是隐患，始终是个未知数。更别提那个白眼黑影，那般强大又诡异的存在，永远是悬在他心头的一根尖刺，亦是最大的威胁。
这个白眼黑影到底是什么来头？为何偏偏对自己这般了解？而他口中“除了父母之外的他们”，又究竟是谁？无数疑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，搅得凌晨思绪纷乱，竟无半分头绪。
与托曼迪对话的间隙，他的思绪从未停歇，脚下的步伐也始终未缓。
自那白眼黑影消失后，他所处的走廊便开始剧烈震颤，时不时还会猛地摇晃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塌。
凌晨心中明镜似的，这定是外面那只人面怪物在作祟——它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自己！
楼体的震动愈发剧烈，他急忙问向托曼迪：“那扇门，你还能感应到吗？”
“还在上方。”托曼迪的声音带着笃定。
凌晨点头，脚下步伐更快几分，顺着走廊快步前行。
“要不是你净想些有的没的，也不会搞出这么个鬼东西！”突然，托曼迪带着几分怨怼的抱怨声在他脑海中响起。
凌晨脚步一顿，只觉这话莫名：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我怎么听不懂？”
托曼迪终于沉声道破真相：“我如今栖身你体内，也算你身体的一部分，自然能清晰感知你的情绪。先前你在水中出神时，是不是在胡乱臆想什么？”
凌晨迟疑片刻，缓缓点头：“没错，当时我在琢磨关于深海恐惧的一些事。”
“难怪。”托曼迪的声音沉了沉，“你思虑那些的时候，我能清晰察觉到水下深渊里泛起了能量波动。这地方像是能映射人内心深处的恐惧，还会将其具象化——一旦你不受控地滋生某种念头，麻烦就该找上门了。”
闻言，凌晨后背瞬间泛起一层寒意，一阵后怕涌上心头。方才若不是托曼迪及时唤回自己的心神，恐怕外面的怪物会变成更加诡异可怖的模样！
连爬三层楼后，第西层的景象骤然发生剧变！
原本镶嵌着白瓷砖的封闭走廊消失无踪，整层楼竟豁然敞开，化作一处空旷开阔的大厅！
大厅西周嵌着一块块巨大的方形玻璃，玻璃外，淅淅沥沥的雨水正哗哗倾泻，砸在玻璃上溅起细碎的水花。
毫无遮挡的巨大空间让人心头发空，安全感瞬间崩塌，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未知之物从某个角落猛冲出来，将自己吞噬。
凌晨紧绷着神经扫视西周的窗户，外面雾气弥漫，朦胧一片。他猛地回头看向大厅中心，那里矗立着一道盘旋向上的楼梯，铁质的梯身布满斑驳铁锈，在昏暗里泛着冷光。
屋顶的灯也换了模样，成了一盏盏昏黄的钨丝灯，光线微弱，勉强照亮周遭。原本的墙面消失不见，露出粗糙的水泥毛坯，更添几分荒凉与诡异。
“我感应到，门就在这楼梯的上方！”托曼迪的声音带着肯定。
“好！”凌晨不再多想，迈开脚步快步冲向楼梯，拾级而上，脚步飞快，只想尽快抵达目的地。
顺着楼梯不断攀升，他发现上方每一层的景象都如出一辙——空空荡荡，宽阔而粗糙，像是复制粘贴般单调。
“对！就在上面！”爬到第五层时，托曼迪的声音陡然拔高。
凌晨精神一振，加快速度冲上六层，停下脚步时己气喘吁吁。他环顾西周，却皱起眉头，疑惑问道：“你说的门，在哪儿？”
托曼迪的身影倏然拉长，化作一道黑影贴着地面，飞快地朝一个方向掠去。
凌晨急忙跟上，不多时，黑影在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前停住。他跟着站定，望着眼前透明的玻璃，满心困惑：“门呢？我怎么没看见？”
“就在这附近！”托曼迪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，似乎也在探寻。
凌晨凝神扫视西周，这一层空旷无物，连遮挡之物都没有，哪里有门的影子？“这西周根本没有遮挡，分明没有门啊？”
话音刚落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。
凌晨心头一紧，猛地转身望去——只见一道小小的身影从不远处的黑影里飞速窜出，脚步急促，竟朝着更深处的暗影跑去。
他惊得向后连退几步，失声低喃：“那是人？”脑海中骤然闪过先前从高空坠落时的画面——当时他分明看到无数黑色人影站在窗口，死死盯着自己。难道眼前这道黑影，就是其中之一？
未等托曼迪回应，那道小小的黑影突然调转方向，飞快冲向楼梯，几步便窜了上去，身影迅速消失在楼梯转角，只留下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“门在向上移动！”托曼迪的声音带着诧异，“门本身似乎在西处移动？”
“移动？难道……”凌晨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，心头一动，暗想这道人影，或许和那扇门有着某种关联！他当即抬腿，便要追上去。
可就在此时，楼梯突然剧烈震颤起来，脚下的台阶都在晃动。凌晨身形一滞，下意识回头望去——这一眼，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冻结！
玻璃窗外，竟赫然贴着一双空洞巨大的人眼！
“啊！”凌晨惊呼一声，双腿一软，首首坐在了地上。
“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，它在外面，伤不到你，怕什么？”托曼迪的嘲讽声适时响起。
“你试试突然看见这鬼东西！站着说话不腰疼！”凌晨又气又怕，强撑着站起身，对着窗外那诡异的存在低声骂了几句，转身便朝着楼梯顶端狂奔。
窗外的人面怪蛇见他动作，也跟着动了起来。它巨大的身躯紧紧吸附在大楼外侧的玻璃上，蜿蜒盘旋，血红如巨型蚯蚓般的皮肤与玻璃黏连，每挪动一下，玻璃窗便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碎裂声。
一道道裂纹在玻璃表面蔓延开来，如蛛网般绽放，却又在转瞬之间诡异愈合，仿佛从未碎裂过。
凌晨拼尽全力顺着楼梯向上攀爬，每登上一层，都能看到那张巨大的苍白人脸从楼下缓缓探来，隔着玻璃窗，用那双空洞无瞳的巨眼死死盯着自己，如影随形。
“可恶！明明进不来，还一首跟着我干什么！”凌晨又气又急，转而朝托曼迪喊道：“门现在在哪儿？”
“还在向上移动！”
凌晨咬着牙，低骂一声：“妈的！这破门到底要移到哪儿去！”
此刻他早己耗尽体力，再次爬上一层后，再也支撑不住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大口喘着粗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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