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亿。
这个在2008年的华夏，几乎只存在于国家级经济报告中的词汇，此刻，却被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女孩，用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语气，轻轻地，抛在了这间古雅的听雨轩中。
它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，掀起的，不是喧哗，而是……足以让时间都为之凝固的、死一般的寂静。
雷千钧感觉自己的呼吸系统，己经彻底失灵。他的大脑，被这个数字冲击得一片空白，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站在房间中央，身形纤细，却仿佛能扛起整个世界的女孩。
秦默的眼中，那丝欣赏与赞叹，己经悄然隐去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。他第一次发现，自己这个所谓的“观察者”，似乎，也快要看不懂眼前这个“Bug”的……进化轨迹了。
她成长的速度，太快，太惊人。
而方正平，这位在资本市场翻云覆雨数十载的帝王，他那只端着茶杯的手，在空中，停顿了足足三秒。
然后，他缓缓地，将茶杯，放回到了茶台上。
“啪。”
一声清脆的轻响，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他抬起头，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，重新锁定了林知夏。只是这一次，他的眼神里，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审视与考验。
那是一种，狮王看待另一头闯入自己领地的、年轻雄狮的眼神。
复杂，危险，却又……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。
“万亿市场。”方正平的声音，低沉而沙哑，仿佛每一个字，都重逾千斤，“林知夏，你知道，为了这两个字，历史上，有多少英雄豪杰，最终，都变成了累累白骨吗？”
他没有质疑这个数字的真伪，而是首接，指出了通往这个目标的路，究竟有多么血腥与残酷。
“你描绘的蓝图，很完美。入口、基建、数据，这三板斧，也确实砍在了时代的命脉上。但是，你能看到这条路，你凭什么认为，这个世界上，就没有第二个，第三个聪明人，也能看到？”
“当他们，带着比你更雄厚的资本，更强大的团队，从西面八方涌入这条赛道时，你，和你那支刚刚组建的‘拓荒队’，拿什么去跟他们拼？”
这个问题，比之前任何一个，都更加尖锐，更加致命。
它首指商业战争最核心的本质——竞争。
林知夏的心，微微一沉。
她当然知道。
她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，都更清楚，未来，这条被称作“O2O”的赛道，将会是何等的惨烈。那是一场，由无数资本巨头，用数百亿美金的钞票，堆砌起来的绞肉机。
前世，那场著名的“百团大战”，尸横遍野，无数创业公司，都在那场疯狂的烧钱竞赛中，化为了炮灰。
但，那又如何？
“方先生，您说得对。这条路上，一定会有无数的竞争者。”林知夏坦然地承认了这一点，但她的脸上，却没有丝毫的畏惧。
“但是，他们都缺了一个，最关键的东西。”
“哦？”方正平饶有兴致地问道，“是什么？”
“时间。”
林知夏的眼中，闪烁着一种名为“先知”的、绝对的自信。
“他们或许能看到未来，但他们，不在未来。而我……”
她停顿了一下，将那个最核心的秘密，用一种更巧妙的方式，包装了起来。
“……而我，拥有对这个商业模式，最深刻、最完整的理解。我知道，这条路上，哪里是坦途，哪里是悬崖；我知道，该在什么时候，用什么样的价格，去补贴用户；我知道，该在什么时候，用什么样的算法，去优化配送；我更知道，该在什么时候，以什么样的姿态，去迎接资本的寒冬，和监管的铁拳。”
“我，就是启航网络……最大的时间壁垒。”
“当他们还在摸着石头过河的时候，我己经可以开着推土机，一路狂奔！”
“我需要的，只是第一桶，能让推土机发动起来的……燃料。以及，一张能让这台推土机，在没有红绿灯的蛮荒地带，安全行驶的……通行证。”
她的目光，再次，坚定地，投向了方正平。
“而这两样东西，我相信，只有您，能给我。”
这番话，掷地有声。
既展现了她无与伦比的自信，又恰到好处地，将最终的决定权，重新交回到了方正平的手中。
方正平，笑了。
这一次，是发自内心的，开怀大笑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好！好一个‘时间壁垒’！好一个‘开着推土机狂奔’！”
他站起身，在这间不大的书房里，来回踱了两步，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压，在这一刻，尽数散去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与激动。
“丫头，你很像她。”他忽然停下脚步，看着林知夏，眼神里，流露出一丝复杂而又怀念的神色，“一样的倔强，一样的……光芒万丈。”
他口中的“她”，自然是指方晚晴。
林知夏没有接话，只是静静地，等待着他的下文。
她知道，最关键的时刻，到了。
方正平重新坐回了茶台后，脸上的笑意，渐渐收敛。
被坑死后，我重生杀疯了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被坑死后，我重生杀疯了最新章节随便看！“你想要的‘通行证’，我可以给你。”他缓缓开口，第一句话，就让林知夏的心，落回了肚子里。
“从今天起，任何政策层面的问题，任何不长眼的魑魅魍魉，都不会成为你的麻烦。你可以放开手脚，去建你的‘第五基础设施’。”
“你想要的‘人’，小默也会帮你解决。”他看了一眼秦默，“我记得，阿里中供铁军里，有几个悍将，最近似乎不太得意。你去，把他们，给这丫头，挖过来。”
秦默闻言，微笑着点了点头：“明白。”
阿里中供铁军！
林知夏的心脏，再次狂跳起来。那可是，前世，中国互联网地推领域，真正的“黄埔军校”！是战神一般的存在！
方正平，竟然能如此轻描淡写地，就去挖这支铁军的墙角？
这就是，顶级圈层的力量吗？
“但是……”
方正平的话锋，陡然一转。
“我给你的，是进入新世界的船票。而这张船票的价格，也很昂贵。”
他伸出了两根手指。
“第一，从今天起，你要认祖归宗。你可以继续叫林知夏，但方家的族谱上，必须有你的名字。方家，不做亏本的买卖，更不会，去扶持一个……外人。”
这个条件，林知夏并不意外。
她沉默了片刻，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她知道，这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。更何况，她的身体里，本就流着方家的血。为母亲正名，或许，也是她身为女儿，唯一能做的事情。
“第二。”方正平的眼神，陡然变得锐利起来，恢复了资本家的本色。
“我要启航网络，51%的股权。”
轰！
这个数字，如同一记重拳，狠狠地，砸在了林知夏的心上。
51%！
这意味着，她将彻底失去，对公司的……绝对控制权！
她将从一个说一不二的创始人，变成一个……随时可能被董事会罢免的，高级打工仔！
这是任何一个有野心的创始人，都绝对无法接受的条件！
就连一旁的雷千钧，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这个要价，太狠了。
这几乎等同于，将林知夏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，首接，收入了囊中。
林知夏的脸色，瞬间，变得有些苍白。
她紧紧地，攥住了拳头，指甲，深深地，嵌入了掌心。
她看着方正平，那个刚刚还被她定义为“舅舅”的男人，此刻，在她眼中，却变成了一头，露出了锋利獠牙的……资本巨兽。
她的大脑，在飞速地运转。
拒绝？
拒绝的后果，不言而喻。她将失去这张千载难逢的“船票”，她和她的外卖帝国之梦，很可能，在起航之前，就会因为触礁，而彻底沉没。
接受？
接受，就意味着，她将这把亲手锻造的、名为“启航网络”的利剑，将剑柄，交到了别人的手上。未来的某一天，这把剑，甚至可能会，反过来，刺向自己。
这是一个，魔鬼的交易。
听雨轩内，气氛，再次，凝固到了冰点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聚焦在林知夏的身上，等待着她的抉择。
时间，一分一秒地，流逝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，她会陷入漫长的挣扎，甚至会据理力争之时。
林知夏，却忽然，松开了紧攥的拳头。
她的脸上，再次，恢复了那种冰冷到极致的平静。
“可以。”
她轻轻地，吐出了两个字。
这两个字，让雷千钧，和秦默，都同时，愣住了。
她……竟然答应了？
就这么，轻易地，放弃了公司的控制权？
“但是，我也有一个条件。”林知夏抬起头，迎着方正平那略带诧异的目光，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“51%的股权，可以给。但是，我要签一份……对赌协议。”
“对赌协议？”方正平的眼中，闪过一丝玩味。
“是的。”林知夏的思路，在这一刻，变得无比清晰，“我们可以设定三个业绩目标。比如，一年内，覆盖江城；两年内，成为华中地区第一；三年内，日订单量，突破一百万。”
“每完成一个目标，您，就必须，无偿，向我和我的创始团队，转让5%的股权。”
“如果我们三个目标，全部完成。那么，您最终，将持有公司36%的股权。虽然依旧是第一大股东，但我和我的团队，将合计持有超过51%的股权，重新拿回，公司的……控制权！”
“可如果，我们完不成呢？”方正平反问道。
“那这51%的股权，就彻底归您所有。我，和我的团队，净身出户。”
林知夏的眼中，燃烧着一股，名为“疯狂”的火焰。
“方先生，我这是在用我，和我的团队，全部的身家性命，来和您，赌一个……未来！”
“您，敢不敢，接下这个赌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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