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，江城的万家灯火汇成了一条璀璨的银河，无声地流淌。
办公室内，林知夏的指尖，却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手机听筒里，秦默那前所未有的凝重声音，像一根冰冷的钢针，瞬间刺破了深夜的宁静。
“大麻烦？”
林知夏的呼吸，有那么一刹那的停滞。但她很快便稳住了心神，目光落在了电脑屏幕上那份关于“美味到”的报告上。
“我看到了，”她的声音冷静得像一泓深潭，听不出丝毫的波澜，“沪市的‘美味到’，红杉资本的手笔。他们的模式，几乎是像素级的复制，而且选择在沪市起盘，野心不小。这确实是个麻烦，但……应该还不至于让你用上‘大’这个字眼吧？”
在她看来，竞争对手的出现，是必然。甚至，比她预想中，还要晚了一些。重生者的先知，让她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，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。这的确是一场硬仗，但，仍在她的棋盘之内。
然而，电话那头的秦默，却发出了一声低沉的、近乎苦笑的叹息。
“知夏，如果仅仅是‘美味到’，我只会给你发一份报告，然后告诉你，准备好钱，准备好人，去跟他们打一场旷日持久的阵地战。”
他的声音，陡然压低，每一个字，都像是裹着寒冰。
“真正的麻烦，来自于你看不到的地方。”
“你看不到的……暗箭。”
林知夏的心，猛地一沉。
她几乎是瞬间，就想到了那个，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名字。
“陆景明？”
“是，也不是。”秦默的声音里，透着一股深深的忌惮，“他疯了。一个被逼到绝境，失去了一切的人，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疯狗。而这条疯狗，刚刚花重金，从地下世界里，雇佣了一群……专门捕杀巨龙的鬣狗。”
林知夏握着手机的手，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。她没有插话，静静地听着秦默即将揭晓的、那致命的谜底。
“我的渠道刚刚传来消息，一笔来自缅北的加密数字货币，支付给了一个代号为‘灰犀牛’的组织。这个组织，是近几年在国际上声名鹊起的网络雇佣军。他们的业务，不是简单的黑客攻击，而是……‘数字化定点清除’。”
“数字化定点清除？”林知夏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，一股寒意，顺着她的脊椎，缓缓爬上。
“没错。”秦默解释道，“他们会像军队一样，对目标发动一场立体的、全方位的、饱和式的……信息战。第一步，技术瘫痪。他们会动用最高级别的技术手段，找到你服务器的任何一个微小漏洞，植入最顽固的病毒，让你的App，在用户量最高峰的时刻，瞬间崩溃，并且，在短时间内，无法修复。想象一下，当你的地推团队浴血奋战，订单量即将突破新高时，你的系统，瘫痪了。用户的怒火，商家的质疑，会在一夜之间，将你所有的努力，烧成灰烬。”
林知夏的眼前，仿佛己经浮现出了那副灾难性的画面。她的喉咙，有些发干。
“第二步，”秦默的声音，愈发冰冷，“数据污染与窃取。他们会像幽灵一样，潜入你的数据库，篡改你的核心数据，让你的财务报表，变成一堆无法解读的乱码。同时，他们会盗走你所有的用户资料、商家信息、交易记录……然后，把这些，以一个低廉的价格，卖给你的竞争对手。比如，刚刚在沪市上线的……‘美味到’。”
如果说第一步，是毁掉公司的“现在”。那么这第二步，就是，彻底扼杀公司的“未来”！
“这还不是最可怕的。”秦默的话，像一把重锤，再次狠狠地砸在了林知夏的心上。
“最可怕的，是第三步——舆论绞杀。他们手里，掌握着一支庞大的水军网络，和一批深谙传播心理学的专家。他们会把你被窃取的用户数据，公之于众，制造一场史无前例的隐私泄露恐慌。他们会用最恶毒的语言，编造关于你、关于启航网络的谣言，然后，通过上万个账号，在所有论坛、贴吧、博客，进行病毒式的传播。他们会让你，和你的公司，在一夜之间，声名狼藉，变成过街老鼠，人人喊打。”
技术瘫痪，数据失窃，舆论绞杀。
三位一体，环环相扣。
这不是商业竞争，这是，一场旨在将启航网络，从物理到精神，从现实到网络，都彻底抹杀的……战争！
林知夏沉默了。
长久的沉默。
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看着脚下这座沉睡的城市。远处的江面上，有点点渔火，在夜色中，明灭不定，像极了此刻，她那风雨飘摇的公司。
她终究，还是低估了，陆景明那被仇恨扭曲到极致的……人性之恶。
前世，她与无数商业巨鳄在谈判桌上，兵不血刃地厮杀。但那些，都是在“规则”之内的博弈。
而现在，陆景明，这个被她亲手踢出牌桌的失败者，却选择了用一种，最卑劣、最不计后果的方式，从牌桌之下，递来了一把，淬毒的匕首。
“所以……”秦默的声音，将她从冰冷的思绪中拉回，“明面上，红杉资本支持的‘美味到’，是我们的对手。这是摆在棋盘上的‘明枪’，我们可以调动资本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被坑死后，我重生杀疯了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调动资源，和他们堂堂正正地打。”
“但暗地里，陆景明雇佣的‘灰犀牛’，是潜伏在草丛里的‘暗箭’。他们没有章法，不讲规则，招招致命。一旦被他们射中，我们，可能连上战场的机会，都没有了。”
“明枪易躲，暗箭难防。”
这，才是秦默，真正忧虑的地方。
这也是，他第一次，感觉到，事情的发展，似乎，开始超出了他这个“观察者”的掌控。
林知夏缓缓地，吐出了一口浊气。
那口浊气，仿佛将她心中，最后一丝的震惊与冰冷，都尽数吐出。
当她再次开口时，她的声音，己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
不，甚至比往日，更加平静。
那是一种，暴风雨来临前，大海深处，那种死寂般的平静。
“他们，什么时候会动手？”
秦默愣了一下，他没有想到，林知夏在听完这足以让任何一个创业者崩溃的消息后，第一个问题，竟然是这个。
“不确定。”他沉声答道，“‘灰犀牛’的风格，是‘不宣而战’。他们喜欢在目标最意想不到，也是最脆弱的时候，发动致命一击。也许是明天，也许是一个星期后。但，绝不会太久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我们头顶上，悬了一把，随时都可能落下来的……达摩克利斯之剑。”林知夏轻声说道，语气里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恐惧，反而，带着一丝，近乎残忍的……冷笑。
“你……打算怎么做？”秦默忍不住问道。
他忽然发现，自己，竟然有些看不透，电话那头，这个女孩，此刻，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“秦默。”林知夏叫了他的名字。
“嗯？”
“你怕吗？”
秦默再次一愣，随即失笑道：“我只是个‘观察者’，理论上，我只负责记录，不该有情绪。不过……说实话，有点棘手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林知夏的嘴角，缓缓勾起了一抹，在夜色中，显得有些森然的弧度。
“既然是战争，那就，不能只想着，怎么防守。”
“敌人，以为自己是猎人，以为我们，是待宰的羔羊。”
“那我们就，把这片草丛，变成一个，为他们精心准备的……陷阱！”
“我要让这头‘灰犀牛’，一头，撞死在，我们为它竖起的……铜墙铁壁之上！”
“我还要让，躲在它身后，那个自以为是的疯狗，亲眼看着，他最后的希望，是如何，被我们，碾得粉碎！”
这番话，透过电流，清晰地，传到了秦默的耳中。
每一个字，都带着一种，令人心悸的、冰冷的杀伐之气。
秦默的后背，竟窜起了一股，凉意。
他忽然意识到，陆景明，可能，犯下了一个，他这辈子，最愚蠢的错误。
他，用最极端的方式，彻底激怒了，一头，他根本，惹不起的……史前凶兽。
“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林知夏的声音，将他拉回现实。
“说。”秦默毫不犹豫。
“帮我，联系这个世界上，最好的，‘盾’。”林知夏的目光，变得锐利如刀，“我要，最顶级的，网络安全专家。不管花多少钱，用多少人情，三天之内，我必须，在江城，见到他们。”
“好，这件事，交给我。”秦默立刻应下。
“另外，”林知夏顿了顿，声音里，多了一丝，玩味，“也帮我，联系最好的，‘矛’。”
“矛？”秦默有些不解。
“对。”林知夏的眼中，闪烁着危险而又兴奋的光芒，“一群，比‘灰犀牛’，更贪婪，更没有底线的……鬣狗。”
“知夏，你……”秦默的心中，涌起了一个，让他都感到震惊的猜测。
“他陆景明，可以躲在暗处，用不入流的手段，攻击我的公司。”
“我林知夏，自然，也可以用他的方式……还施彼身。”
“他不是在缅北吗？”
“那就，让一群真正的饿狼，去他的老巢里，把他最后那点，用来买命的骨头，都给我……啃得干干净净！”
电话那头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良久，秦默才缓缓地，吐出了三个字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挂断电话，林知夏静静地，在办公室里，站了整整一分钟。
然后，她拿起内线电话，拨通了那个，几乎二十西小时，都住在公司的号码。
电话，响了一声，就被接起。
“喂？林总？”听筒里，传来周屿，带着几分睡意的声音。
“周屿，”林知夏的声音，冷静而又清晰，不带一丝情感。
“立刻，叫醒你技术部的所有人。”
“启动，最高级别的，战争协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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