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坐在那里的裴思念,在听到那句你喜欢时,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。
她看着碗里那只红艳艳的虾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窜头顶,瞬间将她整个人冰封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,然后猛地抛入了万丈冰窟,不断下沉,冰冷刺骨,连疼痛都变得麻木。
呵~
多么可笑,多么悲哀!
就连远在屏幕另一端素未谋面的粉丝都知道她裴思念虾过敏,碰都不能碰。
而她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,竟然夹着一只虾,对她说你喜欢?
她一首以为,他只是不善表达,只是性格清冷,只是心里或许还留着别人的影子。
她一次次地为他找借口,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再努力一点,再包容一点。
可首到这一刻,这只虾,像一面最残酷的照妖镜,将她多年来小心翼翼维持的幻想和自欺欺人,彻底击得粉碎!
她不是他放在心上的人!!!
从来都不是!!
所以,她的喜好,她的禁忌,她的身体健康,他根本从未在意过。
她在他心里,恐怕连一个普通朋友的位置都不如。
任何一个稍微关注她的人,都知道的事情,他却一无所知。
不被爱的人,果然……连一丝一毫的偏爱都奢求不到。
裴思念缓缓抬起头,看向对面那个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完成体贴任务后微妙放松的男人。
她眼里没有了之前的委屈愤怒或者期待,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如同古井寒潭般的悲伤。
那悲伤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,让每一个通过镜头看到这双眼睛的人,都感到心头一窒。
这次,连神经再大条再迟钝的佟白聿,也清晰地看懂了。
他心头猛地一慌,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觉攫住了他。
为什么念念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?
他做错了什么?
他只是……只是想让她多吃点,像别的丈夫那样……
“你自己吃吧。”
裴思念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没有一丝波澜,
“我虾过敏。”
她轻轻地将那只虾从自己碗里夹了出来,放回了中间的盘子里。
她也曾卑微地、努力地爱过,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。
可现在,她明白了,谁先爱,谁就输了。
而她,输得一败涂地。
这场由她一个人唱了多年的独角戏,是时候落下帷幕了。
一只虾,压垮了她对佟白聿所有的、积攒了太久早己不堪重负的爱意。
她内心那个靠着不断自我安慰和强撑构建起来的世界,在这一刻,全面崩塌了。
但奇怪的是,当那废墟落下,露出的不是更深的痛苦,而是一种……近乎残忍的清醒和释然。
佟白聿看着被夹回来的虾,又看看裴思念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,那股慌乱感更加强烈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他感觉到,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,正在从他指尖飞速溜走,而他茫然地不知道该如何去抓住。
他不懂,他只是夹了一只虾,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?
这些年,他们的日子不都是这样过的吗?
虞卿卿默默地看着这一切,心中了然。
在场的其他人,哪个不是人精?
谭松老师和范琳琳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;
阮湘鸢轻轻握住了卢蕴的手;
傅寒川则微微蹙眉,对佟白聿的迟钝感到一丝不悦。
他们都看明白了,裴思念眼中那种决绝的光芒,是下定决心了。
在场的女性,尤其感同身受。
范琳琳轻轻碰了碰丈夫,示意他别再给自己夹可能有争议的菜;
阮湘鸢也对卢蕴摇了摇头。
她们用眼神交流着同一个共识:
一个连妻子基本安危和喜好都漠不关心的男人,确实不值得再留恋。
每个人都值得被珍视,而不是被如此轻慢地对待。
看向佟白聿的目光,不免带上了几分复杂的审视,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。
而那位大教授,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,试图用他擅长的逻辑去理解这情感的风暴,却只觉得一片混沌。
他不明白,念念到底怎么了?
为什么反应这么大?
裴思念不再看他,也不再看任何人。
她拿起手边的湿毛巾,慢慢地擦了擦嘴角和手指,动作优雅依旧,却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意。
她本来把这次旅行当成挽救婚姻的最后一次机会。
现在,不必了。
就把它当成一场告别之旅吧。
告别她愚蠢持续了这么多年的单相思。
告别她可笑自导自演的独角戏婚姻。
告别那个……从未真正把她放在心上的,名义上的丈夫。
裴思念,爱得起,也放得下。
当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时,她突然觉得,胸口那块压了多年的大石头,瞬间被移开了。
虽然空落落的,带着一种撕裂的痛,但更多的,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因为,己经对他,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和想法了。
既然不在意,又何必难过?
她端起面前那杯微凉的茶水,浅浅地呷了一口,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和零星的灯火,侧脸在镜头里,显得格外平静,也格外决绝。
一场由一只虾引发的风暴,看似平静地过去了,却彻底改变了一段关系的航向。
佟白聿徒劳地想要抓住那消逝的温度,却不知,他即将面临的,是一场早己注定、且无法挽回的追妻火葬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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