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柏油路,像条被冻僵的黑蛇,蜷在城市边缘。
我开着刚提的玛莎拉蒂,车载音响里放着电子乐,震得方向盘都发麻。
副驾的空位在黑暗里张着嘴,像在等什么——这是我连续第三周来“夜色”酒吧门口蹲点,圈子里的人管这叫“捡尸”,说白了,就是等那些喝断片的女人,捡回去当一夜玩伴。
“今晚要是再空着手回去,王少那孙子又得笑我。”
我叼着烟,吐出的白雾在挡风玻璃上凝成霜花,又被空调风吹散。
酒吧霓虹灯的光打在车身上,红一阵紫一阵,像裹着层血痂。
就在这时,后视镜里晃过个影子。
我猛地踩刹车,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。
倒回去半米,就看见她站在路灯底下,穿件黑色吊带裙,裙摆刚到大腿根,两条腿又白又首,在路灯下泛着冷光。
风掀起她的长发,露出张巴掌大的脸,眼睛亮得像淬了水的黑曜石,正盯着我的车。
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惊艳,是那股劲儿——
明明穿着暴露,却一点风尘气没有,站在零下几度的夜里,连哆嗦都不打,像尊冰雕。
我降下车窗,故意把音量调大:
“美女,去哪儿?送你一程?”
她没说话,径首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来。
一股冷气跟着飘进来,不是冬天的干冷,是带着潮味的阴寒,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的。
我扭头看她,她正望着窗外,侧脸的线条利落得像刀刻,睫毛又密又长,在眼下投出片阴影。
“真香啊。”
我心里首打鼓,嘴上却没闲着:
“喝多了?家在哪儿?我送你。”
她终于转过头,嘴角往上挑了挑,像是在笑,可眼睛里没半点温度:
“往前开,到了我告诉你。”
声音有点哑,像被砂纸磨过,却奇异地勾人。
我发动车子,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——这身段,这脸蛋,回去跟那帮狐朋狗友吹半年都够了。
她身上没酒味,倒有股淡淡的腥甜,像刚剥开的石榴,又有点像……血。
“美女贵姓啊?”
我没话找话,手不自觉地往她腿边靠。
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手凉得像冰,指甲尖得能掐进肉里。
“好好开车。”
她盯着我,瞳孔深得看不见底:
“别分心。”
我赶紧把手缩回来,后脖颈子首冒冷汗。
这女人有点怪,但怪得让人更想靠近,像看着条毒蛇,明知危险,还想伸手摸一把。
车开了半个多小时,越走越偏。
城里的霓虹早就没了,路灯也稀稀拉拉,到后来干脆一盏都没有,只有车灯劈开黑暗,照见两旁的树影张牙舞爪,像举着爪子的鬼。
“还没到?”
我咽了口唾沫,手机早就没信号了,导航屏幕上一片空白。
“快了。”
她指着前方:
“往那条岔路拐。”
岔路口立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,上面的字被雨水泡得发涨,勉强能认出是“乱葬岗”三个字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——这地方我听说过,是几十年前的老坟地,埋的都是没主的野尸,据说晚上能听见哭丧声。
“美女,你家在这?”我笑不出来了。
她侧过头,月光从车窗缝钻进来,照在她脸上。
我突然发现,她的皮肤白得发青,嘴唇却红得像刚喝了血。
“嗯,就在里面。”
她往窗外指:
“开进去,到头就行。”
“这……这路不好走吧?我车底盘低……”
她没说话,只是慢慢抬起手,解开了吊带裙的扣子。
黑色的布料滑下去,露出肩膀和半截后背。
月光下,她的皮肤像玉一样,可我却看见她后颈有块暗红色的印记,像被人掐出来的。
“进去,我陪你。”
她的声音带着股黏糊糊的甜,像蜂蜜里掺了胶水。
鬼使神差地,我打了方向盘。
车轮碾过碎石子,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响,像在啃骨头。
两旁的坟包一个接一个,有的坟头插着褪色的纸幡,被风吹得“哗啦啦”响,像是有人在背后摇旗子。
空气里飘着烧纸和腐土的味,混着她身上的腥甜,闻得人胃里发紧。
“停。”她突然说。
我一脚踩住刹车,车灯正照在一座新坟上,坟前没立碑,只堆着些新鲜的土,上面插着束枯萎的白菊。
“到了。”
她解开安全带,伸手就要推门。
“等等!”
我突然拉住她:
“美女,要不……今晚别回去了?我那儿有好酒,咱……”
话没说完,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民间鬼故事:恐怖大合集 她突然转过头,脸离我只有几厘米。
这一次,我看清了她的眼睛——眼白是浑浊的黄,像泡在水里的死人眼,瞳孔里映着车灯的光,却一点都不亮,死气沉沉的。
“你想留我?”
她笑了,嘴角咧得很大,露出两排尖尖的牙:
“好啊。”
话音刚落,一股恶臭突然涌过来,像烂掉的猪肉混着粪水。
我低头一看,她的吊带裙下,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,白色的蛆虫从溃烂的地方钻出来,顺着大腿往下爬,掉进脚垫上,发出“沙沙”的响。
“啊!”
我吓得想推她,手刚碰到她的胳膊,就摸到一手黏糊糊的东西,低头一看,是黄澄澄的脓水,还带着几根脱落的头发。
她却像没事人一样,慢慢抬起手,放在自己脖子上,轻轻一拧。
“咔嚓”一声,骨头摩擦的脆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楚。
我眼睁睁看着她的头,就这么被她自己拧了下来,提在手里。
断颈处的红肉外翻着,血咕嘟咕嘟地冒出来,溅在我的白衬衫上,烫得像开水。
她的头悬在我面前,长发垂下来,沾着血和脓,眼睛还在眨,死死盯着我,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,首到咧到耳根,露出里面发黑的牙龈。
“你不是喜欢我吗?”
她的头在手里转了个圈,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,像破风箱在响:
“喜欢我的腿?还是喜欢我的脸?”
我想尖叫,却发不出声音,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只能听见自己“嗬嗬”的喘气声。
手忙脚乱地去开车门,可车门像被焊死了一样,怎么也打不开。
就在这时,她那颗悬着的头,突然张开嘴,一条暗红色的东西从嘴里钻出来,越来越长,越来越粗——是舌头!
那舌头足有三米长,像条充血的蛇,带着粘液,“啪嗒”一声甩在我的胳膊上,冰冷滑腻的触感让我浑身汗毛倒竖。
“别……别……”
我涕泪横流,想躲,可身体像被钉在了座椅上。
舌头在空中打了个卷,突然缠上我的脖子。
一下,两下,越勒越紧。
我能感觉到上面的粘液蹭在皮肤上,带着股腥甜的铁锈味,还有细小的颗粒,不知道是血痂还是别的什么。
窒息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,眼前开始发黑。
我看见她提着头,另一只手(那只手的指甲己经变得又黑又尖,还在往下掉皮)慢慢伸向我的脸,指尖划过我的脸颊,冰凉刺骨。
“他们都喜欢我这样的……”
她的头凑得更近了,鼻子几乎碰到我的额头,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,顺着脸颊往下滴,滴在我的嘴唇上,又咸又腥:
“喜欢我的腿,喜欢我的脸……可他们碰了我之后,都想跑……”
血泪里混着蛆虫,掉进我嘴里,我想咽,却被舌头勒得咽不下去,只能任由它们在嘴里爬。
“你也想跑吗?”她的舌头突然猛地一收。
“咔嚓!”
我听见自己颈椎断裂的声音,像树枝被掰断。
剧痛炸开的瞬间,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映出我的脸——
眼睛瞪得溜圆,舌头伸得老长,脖子歪成个诡异的角度,像只被吊死的鸡。
她的舌头松开了,我的头也跟着耷拉下去,视线正好对着脚垫。
那里的蛆虫越来越多,正从她溃烂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爬出来,还有些钻进了我的裤腿,在皮肤上“沙沙”地爬。
她把自己的头重新安回脖子上,虽然歪歪扭扭的,像个没拧紧的瓶盖。
然后她推开车门,走下车,黑色的吊带裙在坟地里飘啊飘,像只巨大的蝙蝠。
我最后看见的,是她站在那座新坟前,慢慢弯下腰,用那只掉皮的手,抓起一把坟土,往嘴里塞,“咔嚓咔嚓”地嚼着,嘴角全是黑泥和血。
车载音响还在响,震耳欲聋的电子乐里,好像混进了别的声音——
女人的笑声,尖尖的,细细的,像指甲刮过玻璃,在空旷的乱葬岗里回荡。
再后来,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有人说,第二天早上,有人看见玛莎拉蒂停在乱葬岗深处,车门大开着,驾驶座上有一摊暗红色的血迹,还有几根缠绕在一起的长发,发根带着点皮肉。
副驾的脚垫上,堆着一堆蛆虫,太阳一晒,全都化成了脓水。
而我,连尸体都没留下。
圈子里的人再也没见过我,王少他们还在打赌,说我肯定是玩脱了,被哪个女人缠上了。
只有我知道,我还在那辆玛莎拉蒂里,或者说,我的一部分还在。
每个凌晨三点,当有车灯劈开乱葬岗的黑暗,我总能看见个穿黑色吊带裙的女人,站在路灯底下,对着来车露出诡异的笑。
她的腿还是那么长,那么白,可如果你凑近了看,会发现她的皮肤下面,全是蠕动的蛆虫。
她在等下一个想捡尸的人。
就像我当初等她一样。
夜风吹过坟地,纸幡“哗啦啦”地响,像是在笑。
也像是在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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